;不过,她的话也真相了。
“唉,算了,都过去了,左右我爹娘还好好的不是么?”
刘稻香可不会真的放过刘齐氏,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晚个两三年算什么,这个仇,她可是记在心上了。
李翠花又与她低声说着村里发生的趣事儿。
都是什么哪家菜园子里的菜苗不见,或是哪家婆娘跟邻村的汉子那啥啥啥了,再不,就是哪户的婆媳不和打架了,两人抓得对方的脸上一道道的血痕,好些天没出门了。
她的话儿为刘稻香打开了一扇新窗户,原来,乡下人家也不只她家不太平啊!
李翠花听到外头动静,从窗户口探出小脑瓜子,朝正屋廊下瞅了瞅:“咦,村里人开始上礼了呢!”
乡下人家送礼,不过是一条活鱼,几个鸡蛋之类的,差点的就是些咸菜、大豆!
转眼,吉时快到,桌上的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只等着碗筷来了,大伙儿开吃。
为何是先上菜而后上碗筷,只因乡下人家的家里鲜少见荤腥,若这些好菜端上去,只怕不过一两个呼吸间就会被吃光,后头的菜若出得慢了点,只怕桌上摆着的都是空碗,这样实在有些太难看,那位掌厨是高九特意派来的,他的大锅菜烧得特别好,对于乡下人的一些习惯也是门儿清。
正在此时,门口边传来一阵骚动。
“哎,快看,稻香,那是不是马车?那是马吗?”
附近十里八乡的脚力多是牛车或驴车,鲜少看到马车。
难怪李翠花不认得。
刘稻香抱起刘春香走到了门边,可不,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呢。
青布榆木马车,看着像是一般,只是那血红的马,瞧上去健壮有力。
车帘子被人挑起,进孝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
一身湖绿绸袍,一头同色方巾,腰间挂着一个玉扣。
院子里的人都在悄悄议人着,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竟然能穿得起绸缎。
进孝并不理会这些,只是弯下腰打起门帘子,小声说着什么。
马车里钻出一个少年郎,身着上等绛紫云锦素袍,黑锦宽腰带,腰系一羊脂玉佩,眉目英挺,神情冷峻,通身上下的贵气,刺得人不敢正视他。
刘稻香伸手抚额,自家不过是小小农家,他竟如此骚包登场。
苏子烨站在马车上举目四望,透过院门,正巧看到一脸无奈的刘稻香,他的眼里多了一丝丝暖意。
他下了马车,刘三贵早已得了信迎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位苏小公子竟屈尊降贵来他家。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交好的信号。
刘三贵强按住激动的心情,喜气洋洋地朝苏子烨作揖:“苏公子驾到,有失远迎,多谢苏公子那日出手相救。”
“刘三爷不必客气,那日在镇上办事,正好偶遇,也该是你夫妇两人命好!”
苏子烨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清,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这已是极大的耐心了。
刘三贵只说定要好好谢谢!
后头跟着来的高九、张大厨及郭修凡,赵太医都朝他打了招呼。
刘三贵见此,忙请了他们去正堂,又喊了人帮忙在正堂里单独开一桌。
苏子烨随了刘三贵先进了正堂。
刘稻香知道这厮有洁癖,便把怀里的三妹妹往李翠花怀里一塞:“翠花,帮我看着点我妹妹,我去给客人倒杯茶。”
“要得,要得,那公子瞧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只怕我们那些姨姨、婶婶们手脚粗笨,怕冲撞了贵人。”
李翠花的话提醒了刘稻香。
哦,还有个对苏子烨“相思成疾”的刘小兰呢!
她顿觉头痛,只来得及匆匆丢下句:晓得了。
她在去正堂的路上,正好遇上高九、郭修凡、赵太医、张大厨及进孝,五人正在那里上礼。
刘稻香少不得要与这五人见一番礼。
郭修凡是刘三贵的先生,刘稻香自然也是唤他为郭先生,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高九与她是极熟的,两人也随意许多。
“我说二姑娘,你家乔迁之喜也不报个信儿,还得让我们眼巴巴的自己过来。”
刘稻香抿嘴一笑,答道:“本不想让九爷破费的,谁知你的耳朵是咋长的,这老远的消息也能吹进你耳里。”
“好的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高九笑答。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高九知她是要去正堂,自然不敢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