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逃。”阴莲又道:“哥哥在此辛劳么。”
张牧道:“不怎地。到是日间,我那王兄弟言道,三两回见一个小厮,在背后张我。我料是你爹有些疑我。还有一件,王兄弟道你爹爹,将个相好的妇人,藏在此间。”阴莲听了惊道:“爹爹怎生如此。”
张牧摇首道:“难料他,你可说知你娘。”说时,那酒早吃尽了,鸡便也撕开嚼吃了,阴莲便收拾了,与张牧作别。且说阴莲匆匆行去,直奔李夫人寝房,教小婢将了笼盒去来,知李知县去了书房,便推门而入,叫声:“娘。”
李夫人因李知县又书房去了,教她独守空房,正在春台前孤坐,好生怨怅,听得阴莲叫她,忙应道:“莲儿。”
阴莲闭了门,拉了李夫人手,去床延上坐了,急道:“牧哥哥说道,府中有人背后张他,料是爹爹见疑。娘,你怎生去跟爹爹说开,哥哥须不是懒怠盗窃之人,休要恼了牧哥哥去。”
李夫人听了,摇首道:“这个不妨,牧弟不是量小之人,只除非你我,别个却难遣他去。我知你爹心中疑的,非是你牧哥哥。”阴莲不解道:“却是疑谁。”
李夫人道:“自是你我母女二人。你爹昨日去书房里睡,只道他体恤我车马劳顿,不想今日又复如此。
日间他不知怎地,只顾要问那日伴护家人名字。不是起疑,却是什么。前日在牧弟处,我只道挣扎回来,与你爹完聚,一家人定不相弃。不想他虽是相见,不曾有些情义与我,转如此猜疑。只不信他无情。”
阴莲道:“娘不知哩,时才牧哥哥自府中人处,听得爹爹有个相好在此。”李夫人当时听得,作声不得,心下悲凄,止不住流泪道:“不成想,我在外受苦将死,他却在此间快活。”
道:“我便去书房,寻爹爹问个真实。”李夫人一把拉住阴莲,道:“痴儿,见今定是那个妇人在彼处,前去徒教你爹羞恼。”叹声气,又道:“男子三妻四妾,原是常事,我不曾替他生得子息,他便再娶,亦是无话。
只是未曾完礼,便自在此夜宿,想那妇人,亦非好女子。这妇人定是捉得些影儿,在你爹面前搬弄,猜着我两个不曾保得贞洁,又与牧弟有些奸情,因此让你爹起了疑忌,想来必是这妇人使意。”
阴莲听得,忿怒道:“爹爹疑我们什么。我与娘须不曾作下什么昧心的事。便说与爹爹知晓,又有何妨。”
李夫人叹道:“孩儿,你爹乃朝廷命官,管着这个县治,且十分是要体面,受辱之事,他不知便罢,若是他知晓,怕不打杀我两个。”
阴莲道:“想爹爹断不能如此无情。”李夫人道:“如今他亦不曾得确实。我明日劝你爹,寻个善能生养的,好生娶来。便讨个外宅,也强似与那不良之妇厮混。”
阴莲亦无话,当夜两个各自安歇。次日,李夫人起身,料理事务已毕,便去后堂坐地,专等李知县退衙。巳牌将尽,只见李知县和一个人,同上堂来。李夫人看时,竟是赵侥,吃了一惊。
三人入坐,李知县说了赵侥身分,李夫人如何不知,略与赵侥见了礼。李知县便道:“府前恰遇赵公子,她的母亲赵夫人,闻得你与莲儿到此,邀你过庄小叙一时,车马见在府外等候。你母女两个,便好准备,少间用了饭食即行。”
李夫人知是赵侥念她,生出这般言辞,以此只顾推脱。李知县一则欲交好赵品熙,二乃要使开她母女,便好与那柳氏自在快活,故此一力要她去,见她再三不肯,便要发作大怒,李夫人只得应了,李知县大喜,便对李夫人道:“我教两个役从,路上听你使用。”
李夫人忙道:“只消张牧去,他正是近仙村人氏,熟知路途。”赵侥道:“既然恁地,只他一人足矣,我自相送去来。”
李知县见如此说,便亦首肯。当日午后饭罢,李夫人与阴莲两个,辞了李知县,便至府外,上了赵侥车马,张牧已得了吩咐,与赵侥两个,各骑了马匹,引了三二个庄客,相伴了车驾行,直奔近仙村而去。
李知县望见车马远遁,方始转身回府。随唤过两个公人,与了亲笔书信,教他二人即便往丰阳县干办。那两个公人将信身边藏了,收拾起路去了,李知县自去寻柳氏肏,这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