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又有哪次给少了?还有搜刮民间钱财?关我屁事儿!我家又不缺钱,明明就是夏老抠的户部银行在搜刮好吗?
享乐无度?我花我自己的钱,关他们屁事儿?我吃他们家大米了还是抢了他们家的女儿做小妾了?我看他们就是犯了红眼病!
还有什么欺凌藩属,这就更扯蛋了!我他娘的欺凌谁了?朝鲜还是倭国?有苦主来官府告我么!当真是彼其娘之!”
朱瞻基摇头道:“没有。倭国使臣赤松妹子已经第一时间上疏分辨了,声称倭国之事乃与你我无关,希望御史言官们不要过分牵扯上倭国。”
“回京城!”
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刚刚摘下的黄瓜,杨少峰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黄瓜的甘甜脆爽而变得好看,反而骂骂咧咧的道:“我倒是想回去看看,看看他们怎么有脸弹劾咱们的!”
早就见惯了这种破事儿的朱瞻基脸色未变,似乎已经彻底麻木了:“这不是很正常么?纠察百官风闻奏事原本就是御史言官的职责,你回了京城又能怎么样?”
“套麻袋!”杨少峰恶狠狠的道:“打断他们的狗腿!带上狗子和吴明,保证身上不见伤,周围不见人,让他们想告都没地方告!”
朱瞻基却摇了摇头,否认了杨少峰的提议:“没用。你打断徐钦的腿没事儿,因为徐钦是勋贵,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这些御史言官们不同,他们原本便是清流,一旦被人套了麻袋,这事儿就不仅仅是一场案子那么简单,不仅朝堂上要给个交待,而且会变成一场流传千古的笑话。
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们被你套了麻袋,就等于你认下了这些罪名,而他们又会得到不畏强权,敢于仗义直言的名声。”
杨少峰冷哼一声,沉默了下来。
确实,大明朝对待言官喷子们实在是太好了,不仅没有什么因言罪人的说法,反而给了这些混账风闻奏事的特权,上到天子,下到百官,就没有谁是他们不敢喷的,喷自己一个区区的正七品知县,已经是这些人高看自己一眼的结果了——没看朱老四都挨喷了么!
跟朱瞻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半晌之后,杨少峰才道:“打又打不得,宰又宰不得,那你说咋办?”
朱瞻基摊开了双手,满脸的无可奈何:“还能怎么办?没看皇爷爷都直接把奏疏留中了么?
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等,等着这些人骂够了,骂累了,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停了,要不然你越理他们,他们就跳的越欢实,最后还是咱们难受。”
“那不行,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跳?”又一次犯了头铁症的杨少峰显然不想就这么认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做不到。”
“既然不能直接宰了他们,也不能打断他们的狗腿,那咱们就同样在报纸上想办法。”
朱瞻基疑道:“怎么想?是不许报纸上发表言官的文章?还是你打算跟他们在报纸上对骂?”
“他们不是最重名声么?就从他们的名声下手!别说他们本身就未必干净,就算他们干净,难道还不能泼脏水了?凭什么只有他们能风闻奏事?”
杨少峰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一声道:“你没发现报纸现在有不够用的趋势么?咱们把报纸从原来的月刊变成半月刊或者周刊,然后跟他们对骂,就凭他们,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那印制成本呢?”朱瞻基道:“你要多印报纸,就要增加成本,夏老……夏部堂能愿意么?”
“必须的!”
杨少峰道:“报纸这玩意儿又不可能会赔本,夏老抠怎么看都有的赚,那些言官喷子也巴不得能多骂人,估计这两边都会用脚投票,稳的很!”
朱瞻基依旧有些怀疑:“你写得的文章再多,又能多到什么地步?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沈颢和伊逍、白庚他们,也不过是四个,对比起都察院一百一十人,你怎么可能骂得过那许多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
杨少峰大义凛然的挺着胸膛,颇有一副慷慨赴义的壮烈之气:“就因为他们人多,所以我就要害怕?这世上断没有这般的道理!”
“嗯,若不是你在报纸的生意里占了一成份子,我都快要相信你了!”
很显然,杨少峰就是近墨者黑的那个墨,朱瞻基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好忽悠了:“他们骂得越狠,报纸卖得越好,你赚的钱就越多,你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