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白把衣服换上,稍作收拾之后,就跟着傅踽行出发去了机场。
从这边到机场还挺近的,傅踽行开的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机场有人接应,领着他们过了安检,正好可以登机。
傅踽行把她送到飞机上,找好位置后,从袋子里掏了一包东西给她,“一路平安。”
林宛白看着他,这一刻心底生出一丝不舍,她下意识的抓着他的手,不想放开。
这里多危险啊,他还要待在这里,那些人会找他算账的吧?
林宛白说:“你真不跟我一块回去么?”
傅踽行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飞机要起飞了,我要走了。”
林宛白眼里含了眼泪,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双手牢牢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最后,还是傅踽行强行的抽回了手,低下头,当着许多人的面前,亲吻了她一下,然后迅速的离开,没有回头。
林宛白看着他的身影,心里难受的紧,在他离开机舱的那一瞬,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她死死的抿着唇,迅速的擦掉眼泪,嘴角往上,并不想哭出来。
她坐的是经济舱,身边还有其他人,坐在旁边是个大姐,递了张纸巾给她,正好大姐与她同属一国,大姐说:“是男朋友么?”
林宛白只道了声谢谢,看着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感情可真好,是工作原因来的这里么?”
林宛白只点了点头,把眼泪擦掉,有个大姐在身边说话倒也好,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心里头也就没那么难受。
大姐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她跟她丈夫的事儿,林宛白嘴上应着声,耳朵却没怎么听,她侧目看向窗外,看了一会之后,她突然觉得站在远处的那个身影,与傅踽行有些像。
她不由的凑近,仔细的看了看,好像真的是。
林宛白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离别,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来,她捂住嘴巴,一点都不想哭,却如何都忍不住了。她用双手捂住了脸,旁边的大姐也没了声,只是默默的把纸巾递给她。
飞机开始滑行,不消多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就看不见了。
飞机飞上天空的时候,林宛白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把眼泪擦干,然后转头对着身边的大姐笑了一下,说:“您刚才的故事可还没讲完呢,我一直等着呢,您怎么不说了。”
大姐见她的笑,顿了几秒后,便继续把她跟自己丈夫的故事往下说。
林宛白集中注意力,很认真的听着。
……
傅踽行看到飞机起飞,就离开了机场。
他回到了交易最初地点,离这边不是很远,开车过去,仅需一天。
到的时候,柯念他们也正好回来,大家碰头。
柯念看到他完好无损,模样跟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他眼眶微热,不由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压着心底的激动,说:“行哥,你没事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这几天都没有睡觉,还吃不下饭。”
傅踽行把他从身上扯开,柯念的眼睛红彤彤的,热泪盈眶的看着他。
傅踽行挑了下眉毛,一掌拍在他脑门上,什么也没说,转头朝着老温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K和西崽也已经回来了,他们早一天到,这会从里面出来,看到傅踽行,快速的跑过来,说:“老大,你没事吧?”
“没。”傅踽行摆摆手,说:“先进去,都别在门口围着。”
柯念第一个迎合,擦了把眼泪,便跟着傅踽行进去。
老温面含着浅笑,在门口稍作吩咐,也跟着进去。
到了房间,柯念把老温挡在了外面,说:“行哥要休息,有什么事儿晚点再说吧。”
说完,就直接把门给关了,没给老温说一句话的机会。
傅踽行在沙发上坐下来,拿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说:“让他进来。”
“等会,我先跟你把事情说一说。”柯念搓着手,愤愤的说道:“行哥,我怀疑这次的事儿,是老温搞得鬼,而且我认为他在组里搞分裂,他想代替你的位置。”
傅踽行慢慢的抽烟,并没有立刻搭话。
柯念坐下来,上下打量,问:“行哥,你应该没受伤吧?嫂子呢?嫂子平安救出来了么?”
“送回去了。”他点了下头,“让老温进来。”
柯念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话,出去让老温进来,自己则守在了门口。
老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含着浅淡的笑,走到他的跟前坐下来,“行动还顺利么?收到消息说X派的一个基地被炸没了,Z家这一战虽然折了不少人,但也收获不小。你联系的人?”
傅踽行看着他,并不说话,只幽幽然的抽着烟,青白色的烟雾缓慢的从他的薄唇吐出,缭绕在两人之间。他注视着他,老温也没有避开,迎着他的目光,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傅踽行手里的烟抽完,他起身,将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垂着眼,说:“你是什么想法?”
老温说:“我只希望大家都好,有钱赚,别做无用功。”
“所以在你眼里,这次的任务,就是无用功了?”
“难道不是?”
傅踽行点了下头,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其实,你要怎么对付我,在JW内部怎么折腾,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要拿林宛白来搞事儿,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
他漆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那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他撕扯的粉碎。
当然,老温也不是吃素的,他笑了下,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不成,你也怀疑这次的事儿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么?”
“不需要证据。”
“那可不行。”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老温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有承受。”香烟在他的指间转过来转过去,随即攥进掌心,用力一捏,烟草一下就捏碎了。
老温喉头微动,勾了勾唇,说:“老傅,我们一起那么多年,无证无据。只凭着你自己的想法,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对付我?你想怎么对付我?”
“就因为这么多年,你怎么搞事儿,我都真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私下里把自己当成是JW的领头人,挑唆组员,结党营私,我都无所谓。但这一次,你触了我的底线,我得让你知道,我傅踽行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惹,我傅踽行的人不是你想碰就能碰。另一方面来说,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件事对JW的影响有多大?若是与上面关系交恶,我们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
老温轻笑,似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很快又敛了神色,一字一句的说:“我说了,不是我。你要惩罚我,你就必须要拿出证据来。”
傅踽行:“你认为我没有证据?”
他抿紧了唇,与他对视,就像打一场心理战,谁先动摇,谁就输。
然而,在傅踽行面前,老温根本就扛不住。他太镇定了,镇定的好像掌控着全局,仿佛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老温紧咬着牙关,反复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很快他波动的心绪又沉静下来。
他轻轻叹口气,说:“老傅,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的为你办事,到头来,你却不信我。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归JW是你说了算,我们这些人,是死是活也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我没有任何怨言。”他的姿态像是壮士赴死。
不等傅踽行说什么,老温掏出一把小型匕首,二话不说,直接切断了小拇指。
他咬住了牙,愣是一声不吭。
好一会之后,他压着嗓子,忍着剧痛,“这样,这样你满意了?”他嘴角抽搐,捏着匕首,“如果再不满意,我可以再切一根,直到你满意为止。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儿,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没关系,本身JW就一直是我在打理,出了意外事故,也确实应该由我来承担一切。”
正说着的时候,尤洪他们突然闯了进来。看到这架势,先是一顿,而后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傅踽行,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踽行沉着脸,柯念上厕所回来,迅速冲进来,要把人拽出去。结果被尤洪一把推开,差点摔了。
尤洪一时气急,出口便是质问:“为什么?!”
傅踽行瞪着他。
柯念站稳后,再次上前,扣住尤洪的手腕,说:“老大说事儿,你闯进来做什么?”
这时,柯念余光一瞥,也瞧见了桌子上断下来的一截手指,他又看了傅踽行一眼,想了想预备把尤洪拖出去,可这大块头根本拖不动。
并且脾气上来,怎么说都不行。
这么一来,便导致两人开始大打出手,就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互殴了起来。
但老温显然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心一眼全在傅踽行身上,手里的刀子也没有丢开,对着无名指,说:“看来,你还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