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机门

    曲终人未散。

    夜已深，加上时间已经是深秋了，丝丝的凉意正在冰结，化作了低温的寒。一阵风吹来，卷走了楼下梧桐的叶，沙沙声像海浪一样升起。

    有那么一瞬间，孙火觉得眼前这个眼神清亮的男子，应该是端着一杯清茶坐在墙角影子里，嘴角划过一道若有似无的笑，说着：

    “师弟，终于回天机门了……”

    似梦非梦，现实中的人影和记忆中的对话交叠在一起，模糊了孙火的视线，恍惚中，他手里的‘瑞士军刀’几乎就要脱手而出。

    四年来，每一次的噩梦，他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中惊醒的。月光，人影，清茶……逃不掉，逃不掉，再怎么都逃不掉，除非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否则天机门的传人，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虽然他在清醒的时候可以控制住心绪的镇定，但他的梦境，却真实地暴露了心底的软弱。

    不管怎样，在见识过天机门那超越了时代的力量之后，没有人会不心有余悸。而孙火，曾经也是那种力量的一个零件，所以他才深知天机门的恐怖，知道单凭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具备复仇者的资格。

    术王，剑圣，他们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物质力量，劈山川，逆江海，六月飞雪，腊月生花，肉白骨生死人，化腐朽为神奇，他们的无所不能甚至可以轻易篡改大自然的法则。

    而比起他们，天机门掌握的力量可以说是另一个极端，它的这股力量无形无质，远没有术王剑圣展现的神迹那么直观，但若是以最终的威力而言，那天机门的这股力量，甚至是比这二者的总和都犹有过之。

    只不过，术王是术法师的尽头，掌握着天地间最纯粹的自然力量，剑圣是武者的巅峰，拥有一身浩瀚的精纯内力，但是归根结底地说，他们这两种力量只是表现形式上各有千秋，但在实质上，都还同属于有形有质的物质力量。

    可是天机门所达到的，却是一个和这些传统力量都截然不同的极致－－智力。

    “他们用体力厮杀，我们用脑力来战斗；他们用刀剑术法伤害敌人，而我们用言语不战而屈人之兵……”正如《天机门史》导言描述的那样，天机门的智慧，已经不能用聪明来形容了，惊世骇俗四个字，天机门当之无愧。

    他们五感敏锐，头脑聪慧，能够解析出观察到的一切事和物，上他们可以推算出整个世界在未来五十年的时局变化，下他们能够知晓一个人的命运轨迹，他们弱不禁风，但他们可以创造一个时代，他们就是天机门，两千年前因由一个诺言而创立的流派。

    不过纵使天机门掌握着绝顶的智慧，对待俗世，他们却一直保持着无为的态度，冷眼旁观，即使世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们也安然静坐，毫不理会，只是静静坐卧在四川的一隅，笑看沧海桑田.

    天机门，不可轻易入世。冷酷的平衡，必须维持。

    这句话作为信条，一直被天机门人严格地遵守着。毕竟，世上的一切都有着相对的平衡，而天机一门的智慧，超越了整个时代，那是股足以打破世间平衡的力量，而且一旦把天机门自身涉入其中，将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势力重新分布，如此一来，原本可以计算的世界，又将变得神秘不可测。因为面对常人，天机门人可以计算，但是面对自己的同类，那将会使计算的复杂程度几倍提升，再要加上天机门的自不可测定律，这就必然使得之前推测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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