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梵极其不安地在房间门外来回踱步,恍若一个等待着妻子从手术室出来的丈夫,每一秒都是一份煎熬。事实上,起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在凯文进门前打趣地说,杰西卡是在间接地帮自己摆脱掉对方;可是当凯文大义凛然地进去,却半天都未能出来,原本无所谓的梦梵反倒急躁起来,她企图透过门缝窥探,却不料严丝合缝地全无可乘之机,而随后的偷听大作战也以失败告终。
因为不知不晓,所以梦梵只能胡思乱想、妄加猜测可能的结局。这一猜测不打紧,却让她瞬间陷入了未来一片黑暗的臆想之中——倘若凯文真的不再喜欢自己了,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因自己的特殊身份,从感情伴侣转化为利用工具。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凯文绝对不可能放自己走,让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突然间,梦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作聪明和感情用事酿下了一个剧大的错误,自己在推翻了有性无爱的冰血之后,又稀里糊涂地将凯文打造成了下一个冰血!
越想越觉得可怕,梦梵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无疑是在自掘坟墓。一咬牙一跺脚,她毫不迟疑地向门口直冲而去;如今的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去改变,绝不能继续坐视不理,任其继续恶化下去。
就在梦梵准备用柔弱的身躯将反锁的门撞开的瞬间,紧闭的房门突然开启,下一秒紧闭眼睛的她狠狠地撞进了凯文的怀里,后者不由得因突如其来的“袭击”微微皱了皱眉头。
短暂的停顿之后,回过神来的梦梵突然紧张地查看着凯文,全神贯注地恍如一位兢兢业业的产品验收员:“你还好吧?有没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凯文随即坏坏地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谁说我关心你了?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梦梵假装生气地别过脸去,然而微微羞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的想法,“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杰西卡的魔法有没有效果罢了。我问你,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梦梵的话刚一出口,凯文便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一脸认真地否定道:“我现在一点都不爱你了,一点都不——若非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甚至连多看你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倘若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最好给我快点,林岚和嫣然今晚就到,伪装成你的泰迪小熊也已经委托林煜城收回,按原计划我们将坐今夜的航班返校;回学校以后我们仅保持名义上的情侣关系,因为你终归我所有……”
“知道了,族长大人。”梦梵打断了对方的话,漠然地低声说道,语气低沉地恍若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徒然地转身,她已然觉得没有再询问对方的必要了,落寞地向外走去。与其说哀伤,更多的是一种对现实的漠然,一种走进黑暗发现自己再也看不到光明后的面对现实的消极。
虽然梦梵在短短的数月之内遇见了许多她连想也未曾想过的事情,使她学会在出乎意料的事情面前保持镇定,但对于平静生活的渴望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包括自己同凯文的爱情。无疑,逃避和抛弃这份爱情是最快的解决方法,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此而起,倘若没有最初的相遇,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危险和苦难出现了吧?
但当如今真的结束了,完成了这最艰难的一步,她的心里却没有本应出现的释然,而更多的是不甘——她可以再次回到平静的生活,但自己是否真能适应,适应没有凯文没有惊喜、平淡无奇地可以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不断的变卦与反悔,不断地推翻自己之前的决定,事实上,她始终没有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本以为自己的坚持和果决可以得到最完美的结局,却不料得到的却是糟糕透顶的现实——失去了凯文,失去了原有的自由,只落得两手空空。
凯文望着对方缓缓离去的背影,他多么希望能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以抚慰其受伤的心灵,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目送着梦梵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恍若进入了冷战期一般,梦梵除了遵从凯文硬性的指示外,对他基本上采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态度,即便乘飞机时并排地坐在了一起,实际距离的缩短也没能改变他们心灵上不可逾越的鸿沟。
“哇,快看!是凯文大人呢!夏梦梵把凯文大人给带回来了呢!太好了,以后又能见到凯文大人了……”二人刚进校门,几个迎面走来的女生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地惊呼道,那架势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国际大明星一般,而得意的凯文回以礼节性的微笑更是差点令她们幸福地昏倒。
梦梵本以为这种情况的出现仅仅是个百年难遇的偶然事件罢了,却不料每个女生几乎都给予凯文回归这件事以同样的反应——惊喜、欣喜、幸福,只不过是程度和表达方式有所不同罢了,有胆大无畏者甚至主动跑到凯文面前表达激动之情,一时间他俩被蜂拥而至的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嘲讽地笑笑,梦梵从人群中强行挤了出来,自顾自地向前继续走去。虽说伪装情侣的工作应从进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起开始进行,就算再不情愿也该装出一副“族长夫人”的亲善模样;但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完全没有这份心情,或许就这样冷漠的表情就挺好,毕竟那些开始疯狂花痴凯文的女生们,也不希望有自己这么个“大众情敌”存在吧?
一步步远离人群的梦梵在心里暗暗地思量着与之抗衡的计划,她绝对不能让凯文一回来就如此嚣张。突然灵光一闪地以拳击掌,梦梵突然想到找谁来帮自己对付“凯文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