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一直都在书房内等封君扬,她想不管实情到底是怎样,总要先听一听封君扬怎样说,因为他答应过她,只要她的事情他就绝不会瞒她。那现在她就要问一问他,是否真的要娶芸生,是否真的只把她当做一个姬妾,当做一个玩意??不知怎地,只要一想到这个词,想到那两个侍女说出这个词时的不屑,她就控制不住地流泪,恨不能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放声痛哭一场才好。
封君扬一直不见过来,门口的人却是由郑纶换成了乔老,辰年心中渐凉,脑子也一点点清冷下来,最后终于能止住了泪,只平静地坐在那里继续等封君扬。
她听见了封君扬送客出门的声音,听到院子里热闹了一阵后重新静寂下来。又过了良久,房门才被人从外轻轻地推开,她抬眼看去,就看到了立在门口静静望她的封君扬。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她眉眼倔强,一双眸子微微发红,却明亮地似有火焰在隐隐燃烧,而他的眉目一如往日般清俊淡雅,唯有目光沉静如水。
他两人相处时日已久,又曾那样亲密过,辰年对封君扬的脾性习惯多少也摸透了些,瞧他这般,她心仅存的那一点希望也就一点点散尽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怒气,很快便溢满了胸口。辰年沉默着从书案前站起,忽地抬脚将身前的书案猛地踹翻在地。
封君扬面色不惊,却是反手带上了屋门。
辰年扣紧了齿关,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抬着脸看他,一字一句地问他:“她们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要娶芸生?”
封君扬平静地看着她,答道:“是。”
辰年的心脏像是被巨锤猛地捶了一下,痛得她眼前一黑,她不觉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能睁开了眼,继续问出下面的问题,“你真的要娶芸生?”
“要娶。”封君扬面容依旧平静。
“那我呢?”辰年又问。
他答道:“在我身边,我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我活,你就陪着我一起活,我死,你就陪着我一同死。”
辰年眸子里冒了火,猛地抽出匕首,毫无预兆地插入封君扬左肩。封君扬动也没动,只整个身体骤然一紧,随即便又放松下来,甚至还轻轻地弯起嘴角,继续温柔地看着辰年。
辰年眼圈却是忍不住红了,咬着牙问他道:“可你当时是怎么应我的?”
血很快从刀口渗出,眨眼就浸湿了夏日单薄的衣衫,滴滴答答地落到青石地板上。封君扬仿若不察,仍是微笑着看着她,答道:“我会娶你,辰年,你给我几年功夫,我早晚会光明正大地娶你做妻子。”
“为什么?”辰年瞪大了眼,强忍着眼中的泪,唇瓣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着,“为什么现在不能娶我?为什么要娶芸生?也是为了你们门阀之间的联姻?”
封君扬抬起右手,轻轻地抚上辰年脸颊,轻声解释:“辰年,你不知道世家大族里的权势争斗有多么残酷,更不懂他们后院里的龌龊。就算我现在能不顾一切地娶了你,我也无法护你安好。你若是世子妃,就必然要留在云西王府,而我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府守着你。你这样的脾气性子,独身留在王府后院,不出一年便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我护不住你,辰年,我现在还护不住你。”
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一直咬着牙关不肯落泪,死死地盯着他。
封君扬心中痛楚,拇指轻柔地揩过她的眼角,慢慢说道:“辰年,给我几年时间,我定要你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再没有人可以要挟我,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他费力地伸出另只手去挽她散落下来的发丝,然后试图把她拥进怀里。辰年却是忽地用力地挣扎起来,死活不肯叫他抱自己。她是练武之人,很有一身蛮力,可封君扬此刻武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虽左肩受伤行动不变,却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
最后,封君扬单臂从后将辰年强行禁锢在怀中,辰年几经用力挣脱不开,只得愤怒地叫道:“封君扬,你放开我!”
封君扬言行上却带了几分无赖,凑在她耳边说道:“不放,死也不放,你自己也说过,就那天疗伤的时候,你说过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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