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上,又哪来的天花病菌传染给人?
“这个我可不清楚了。”
皇后的眼睛眯了一下,就象猫儿想扑鼠之前的那种不自觉的动作:“可是永寿宫的旧人去认过,说那衣裳确实是玄烨穿过的。而且,还有人供认,说是有意的把三阿哥的旧物件,在填炉膛的时候掏出来,偷留着,后来,偷偷给四阿哥穿戴上了……”
我往后靠靠,觉得腰背都透着酸乏:“可是玄烨当时也只是有点起烧,并不是出痘见喜,出去避痘也是为以防万一,还好不是。烧掉那些旧物旧衣本来也没必要——穿在别人身上,也起不了害人的用处,皇后你说是不是?不过真有人起这样没天良的主意,要谋害一个小孩子,倒也不是希罕事情——这宫里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有。”
皇后眉头紧了一下,好象非常不悦。
“就算物件不害人,可是起这等害人的心思,本宫也不能容得后宫中出这等人这等事。”
我点下头:“皇后说的是。”
屋里静的听不到什么动静,我轻轻咳嗽几声,喜月忙过来替我拍背顺气。
外面风声变大,皇后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兜圈子,慢慢的,很清楚的把话说了出来:“可是那个喜福已经招认出来,是静妃你叫她暗藏着三阿哥的东西,再伺机给四阿哥穿戴上的。她也确实做了——”
皇后盯着我,眼睛很冷,射出来的两道光,要是能化为实质,一定可以把我钉穿在这把椅子上。我抬起头来还没说话,远远的又听到有踏雪声,正在接近。
外面的人远远的就通报,皇上来了。
皇后的眼光闪了一下,很快又变成原来那沉静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喜月,她扶着我的动作很沉稳。
皇后和我都站了起来,宫女打起帘子,皇帝迈进了屋。外面的雪又大了,他头上肩上一片白,显然绸伞根本没有遮到,又或是步辇赶的太快的缘故。看到皇后在这里,他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
殿里所有人一起请安,他随便的挥了一下手,然后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你怎么不去屋里躺着?”
你这不是说废话么?皇后在这里坐着,能容我去躺着吗?
可是……腹诽归腹诽,冷战归冷战。不管他是自己赶过来,还是喜月有那个本事把消息传过去请动他来的,他毕竟还是来了。
往日看到他只觉得厌倦而无奈,这一刻却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起码……是没有前些天看到他的时候感觉那么讨厌。
也许是因为他多少还能给我点心理支撑,也许是因为这时候我觉得很无助……
他的手很热,还有汗意。但是我被他握住的时候并没觉得不能忍受。
不能忍受的,是皇后。
她虽然还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可是眼光却落在我和他相握的手上。
我侧过头:“皇后来问我话,正好皇上来了,也一起听听。”
顺治转头看着皇后:“哦?是么?问什么话?”
皇后勉强堆起一个笑容:“就是一些事情不明白——有永寿宫原来的宫女供称,说是静妃让她将三阿哥病时穿过的衣物给四阿哥用上……”
顺治的眉毛皱了起来:“竟有这样的敢诳言的妄人?皇后将那人如何发落了?”
皇后脸上粉已经盖不住她的脸色了,声音也很僵硬:“此事还待详查之后才好处置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