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缓和了点。
“你对她撒谎?”莫尊景怒道。他刚刚还以为是冉竹失忆后对他动了心……
莫求双眉毛挑了挑,凉凉道:“我是替你促成心中所想,难道你要等她对你动心,你的身子可有几年等?”
一句话戳中了莫尊景的软肋,他平日里只是将娶她为妻的话挂在嘴上,却从未有行动,只因他的病不容许他陪伴冉竹到老。
甚至或许在哪一天就再也醒不过来……
莫求双的这个自主决定让他心中气愤的同时又生出几许欣喜期待,这中矛盾的心情令他更加难受。
他慢慢转身往外走,并没有注意到莫求双伸长欲要叫住他的后悔神色,尊景看着门外轻缓飘落的白雪,落到他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冷意:
“娘亲说过,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未能得一人白首,看着夫君奴颜卑色讨好她人,她至死都在怨着自己没有好的家世。我这辈子只心系冉竹一人,不论她高低贵贱,有生之年我只哄她一人开心……”
惆怅中有着坚定的深情话语被大风裹住夹着雪花扑簌簌的飞向大厅里。
话毕,人已去,徒留莫求双一青一白的脸独自回味着那一段话。
这时一人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他附在莫求双耳边悄悄言语了几句,就见莫求双眼中陡然迸射出狠厉的兴奋光芒。
“好,做得好。此人年轻时候武功十分了得,你们抓了她也是要费些力气的。传我话,一干人等重重有赏。”
“谢主子赏赐。只是属下不明白,她不是您的亲家吗,以后若是让您儿媳妇知道……”
男子话未说完就听瓷器碎地的刺耳声响,他脸上肌肉快速的抖了下,头恨不得缩到脖子里去。
奢侈而又空荡的大厅上回响着莫求双阴鸷嗜血的冰冷声音:
“这辈子,她冷冉竹死都别想踏进我莫府的大门。”
冉竹倏地睁开了眼,脸上浮起几分惊恐,浑身冰凉凉的她伸出手下意识的想扯被子,却被握入一双大手里。
只是那手没有一丝温度,她觉得更冷了。
“做噩梦了?”莫尊景温柔的声音响起,转移了冉竹的视线,感觉到她手在挣脱,他却抓得更紧了。
冉竹摇摇头,苦笑一声:“无梦可做,只是突然觉得心慌就醒了过来。”
“你昏倒了,睡了好几个时辰了。”莫尊景说道,眉目如注专心的看着冉竹,似是怎么样也看不够。
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夜幕降临却遮不住这芳华白幕。
经他这么一说冉竹想起白日里莫求双与她说的那些话,反手抓住莫尊景的手急急问道:
“我的家人在哪里?”
其实她是想问她的家人被葬在何处,却胆颤的说不出口。
“你是说你娘吗,你若想见我过些日子带她来见你。”莫尊景柔声说道,亦是怪自己疏忽了。
他住在青雪家时,就听进城买东西的包子说总有个女子在莫府门前徘徊,问了容貌形态,确实是冉竹娘亲无疑。
本想等冉竹醒了带她过来,这几日高兴过头了竟忘记了。
冉竹愣了下,看莫尊景神色并无怪异,心想难道她的娘亲还活在世上?
那莫大人为什么说她全家都死了?
“那,我的父亲呢,我没有兄弟姐妹吗……”冉竹颤颤开口,对于莫尊景的不谈直接当做他们已死亡的承认,可她还是要从他口中亲耳听到。
“自小你就和你娘一起长大。”半晌,莫尊景的声音低低响起,清灵钟尘般的目光里闪过挣扎纠结,最终黯淡了下来。
冉竹低低哦了声,心底里却不自觉相信今早莫求双说的那些话。
她身上定是有血海深仇的,或许娘亲被莫尊景所救而他父亲不知道,过几天见到娘亲一问便知道仇家是谁。
至于莫尊景,他既然不愿说她就以后再也不问了。终究都是为她好的,亦不想过度伤怀吧。
思及此,冉竹不由想到他们去洛阳要成亲的事情,脸上浮起几分不自然,抬眼偷偷看了几下莫尊景,这才发觉今晚的他温柔异常,不是平日自负自恋模样。
只是不管是哪一个他,或妖孽动人,或温柔无双,放在万千女子间那都是要被撕扯抓烂带回家珍藏的。
虽然什么都记不得,但嫁给他,倒也不错。
“尊景……”冉竹未开口,脸上薄红浮起。
“我在。”莫尊景低低回应,还沉浸在刚才撒谎的愧责中。
“听说我们回洛阳是要……成亲。”
莫尊景眸光里浮起一片笑意,似是成亲二字令他颇为受用,他刚欲开口回应就听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打开。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