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耕变革。
为了吸收大量贵族的资金投入到沛县的手工业当中,还得借用民众的期待希冀,来制定最高的利息,保证投入到手工业和庄园农业获得的利润比放贷要高。
而想要保证这些实施,或者说这些不被宋公和贵族随意推翻更改,又必须争取到议政权、集会组织乡社乡校之类的权利。
这种权利就如同监督天下的鬼神天帝一般,日后宋公和贵族要是违背,要有组织和力量打爆他们的狗头。
正如当年子产不毁乡校,而子产一死郑国的“街头政治咖啡馆”乡校纷纷被损毁强制关闭一样,适信不过贵族更信不过国君,所以必须要让商丘的民众保持足够的军事优势。
种种需求和权利,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后者是前者的保障,前者又为民众提供足够的余钱和力量加强后者。
这些道理并不复杂,适讲了片刻就已经讲清楚,归根结底这是关系到整个商丘民众的大事,与每个人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每个人也都听的津津有味。
至于沛县的要求,适根本就没提,或者说现在不是提的时候。
他现在只是要让商丘的民众记得沛县为他们付出了,他们欠着沛县民众的一份情,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引动众人做出正确的、或者说他想要的决断。
适从土地制度、赋税改革一直讲到结社权之后,天已经开始放亮,民众们却没有困倦,而是听的如痴如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听适在那宣讲,适的话也越来越激烈。
待一切都差不多讲清楚之后,适终于提到了最不起眼的宋楚之盟的事。
“如今询政院虽然还未成立,但是宋公已经盟誓,日后凡有迁都、即位、成盟之类的大事,都必须问于众。”
“如今马上要和楚人成盟,楚人退兵是必然的,只是退兵之后怎么办?日后楚人不攻,三晋来攻又怎么办?”
适道:“墨家是反对不义之战的,所以墨家总是和宋国走的很近,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商丘民众知道不少关于商丘的笑话,也明白适话中的意思,纷纷哄笑。
很显然,因为宋国自从襄公之后,就没有发动不义之战的资格。
这倒不是说一点没有实力,若适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几十年后宋还是短暂地雄起了一次。
当然,是吊打了一番滕、薛之类的小国,然后牛气哄哄地射天射地认为天下我最强。
结局当然是被齐、楚、魏、韩等国灭国,来了次瓜分。曾经平楚镇齐的宋国就此灰飞烟灭,以至于再几十年后淮泗西楚成为了项羽这样楚人最后的根基。
至于现在,宋国已经多年没有发动不义之战了。
向南打不过楚国,向北三晋强大。东边有齐鲁,西边是郑楚,实打实的死地。
加上越灭滕,如今越人尚是猛虎,刚刚在曲阜辉煌了一次,让齐侯参乘鲁侯驾车,宋人连淮泗之地的那些小国都不敢动。
适便道:“其实,墨家非攻、除不义之战的说法,宋国是最可以实行的。别人不来打宋国,宋国也实在没有力气去打别国。”
“既是这样,商丘城自然可以如同沛县一般成立义师。”
“若是别国来攻,那自然多是不义之战,你们自然是要守卫的。当然,这得是宋公与贵族答允了变革的请求之后才行,否则楚人来了给楚人交税赋,那也和现在没什么不同。”
“若是宋公脑热,要去兴不义之战,我看就可以让其出国,换个国君嘛。”
“再者,以后要种植宿麦,周礼时令之事已经不能用了。”
“遍地冬麦,冬季去哪里演武?春秋又要忙碌,怎么可以射猎?沛县义师可以以步战俘楚君,商丘以步战守城也未尝不可。”
“所以,义师的成立,还需要斟酌考虑,不能够和以前相同。”
“何谓义师?就是只战义战,不兴不义之战。这就是宋公与六卿司城必须答允的事,若不答允,那这次成盟也无必要。”
“成盟事,你们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商议,我们墨家便替你们想到了一些,你们可以听听。”
“其一,宋楚弭兵。”
“其二,宋自此保持中立,不亲晋亦不亲楚。若墨家与晋楚弭兵会不成,晋人攻则求援于楚,楚必须在这次盟约上答允。”
“其三,商丘成立义师,只助守城,由独立于诸侯的墨家众人帮助训练。所需赋税,由商丘民众承担,议于询政院。”
“其四,宋公如有发动不义之战事,义师盟誓反对,以保证不会进攻楚人。”
“其五,义师的指挥权,归于询政院授权,不归宋公独断。”
“剩余的,倒是也没有逼迫楚人了,毕竟楚乃大国,真要是太过羞辱,又恐怕楚人背盟,到时候又不能够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