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不准有些部落的人,会想要和咱们较量一下,你们两个马术好,到时候该蛮横就蛮横一些,只要不杀人就好。”
“记着一句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一定要尽力护住那些万里之外归来的人。”
两人齐声应允,待那人走后,马奶问道:“你从泗上来,见过索卢参吗?”
庶俘芈摇头道:“没。他是老墨者,加入墨家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就是听过他的故事,不过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啊,远走十年,行程数万里……我那匹马,还是当年他让人送回来的骏马的后代……”
马奶点头道:“他是个英雄。“
庶俘芈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很郑重地说道:“的确是。”
…………
三日后,北海旁的一处草原,骑手飞驰,尘烟滚滚。
庶俘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游牧民轻壮骑手,胯下的白星有点不安,不时躁动地刨着地面的泥土。
马奶在他的旁边,骑着一匹灰马,身后还有七八人,都携带着武器。
车队在后面数百步外结阵,这几个人是护卫车队的人去部落谈判的,这些胡人部落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力,正在前面展示着骑术。
从小学习骑羊,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们,骑术很好,若是没有马镫,其实在骑术上农耕民族的确不能够和这些游牧民相较。
看起来对面的各个部落将这次交易当成了一次盛会。
几名胡人首领的身旁,站着几个壮汉,手持长弓。
马奶小声和身旁的庶俘芈道:“那几个人,应该就是射雕手。连空中的雕都能射下来……只怕咱们军中,也没有一人能有这样的射术。”
有言道:青雕执犬羊,食琢鹿。
能够弯弓射雕的胡人,必然凶猛,可谓勇士。高柳军中少有用弓的,就算有,也确实没有这样的射术。这种射术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或许中原的那些脱产贵族,能够有这样的水平。
庶俘芈看了几眼那几个射雕手,颇为不屑,笑道:“论射程,他们比得过咱们的铜炮?”
马奶摇头。
“一个部落千余人,也不过七八个这样的勇士。列阵而击,能敌得过火枪齐射?”
马奶再摇头。
庶俘芈摊手笑道:“那有个屁用?当年潡水之役,越人致师挑战,枪炮齐发,勇士又挡不住铅弹。”
说话间,一头大雕飞过,在空中尖啸,展翅盘旋。
胡人中一射雕手引弓怒射,雕羽长箭,正中那大雕,尖啸无声,急速坠落。
胡人部落中发出一阵阵呼声,大有挑衅得意之情。
射雕之人呼啸一声,一匹无鞍无镫的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射雕手却不等这马停下,抓住马尾快跑几步,一个翻身倒坐在马背上,又在马背上转过身,胡人部落多有欢呼膜拜者。
这射雕手便去寻那落地的大雕,雕羽正是制作羽箭最上等的材料,射雕需用雕羽。
待靠近后,射雕手不等马停下,便跳下马背,一只手抓着马尾,另一只手竟将这头十几斤重的雕抄在手中,胡人大声呼和以壮威势,射雕手策马来到庶俘芈等人百步之内,转圜一圈撤去。
庶俘芈等人却只当看不到,缓慢向前,却不后退,面无惧色。
胡人阵中,几个部落首领哈哈大笑,颇为得意。
此时胡人尚未统一,部落之间互不统属,只有遇到抢劫、杀戮之类的事,才会暂时合作。
这一次大规模交易,此地一共聚集了七八个部落,只有两个部落是本地的,和高柳那里的守军有过交易和冲突。
两个本地部落的首领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的可怕,可能论起勇武射雕,那些人未必有这样的本事,但是真正起了冲突,这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前年有个千余人的部落,许是想要劫掠一些东西,瞄准了一个只有三百多户人的一处小村社。
村社里面建筑有简单的堡垒,这千余人的部落靠近之后,钟声响起,人们都退入到堡垒之内死守不出。
攻不破堡垒,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于是千余人围攻,却怎么都攻不下。
因为部落还是在用骨头和石头,而村社的人用铁器修筑的简单堡垒,配合上里面的火枪守御,完全攻不下来。
短短数日,附近边堡的骑兵就迅速赶来支援,一场大战部落死伤殆尽,首领被审判后绞死,痛斥其罪行。
一般情况高柳那里的人很少主动出击,只是闷头耕种练兵,但是一旦遭到袭击,立刻就会开始报复。
而这种报复,又是各个部落首领都无法承受的。甄别出部落中的勇士、贤者、祭司、首领,将所有的罪名都安在这些人的头上,如数绞死。
但是对于部落成员却教育他们都是被首领欺压的,有时候甚至会出现有部落成员引弓怒射挂在树上的首领的情况。
部落里,已经没有了公平,不再是原始的部落,而是转为奴隶制甚至农奴制的部落,阶级早已出现。
有阶级的地方,便有仇恨,尤其是生产力极度不发达的时候,这种仇恨也就越深。
远方而来的这几个部落,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可怕。这两个知道深浅的部落,心中不免紧张。
若是正常交易,高柳的那些人是讲信誉的,东西虽贵,但是明码标价,爱买不买。
但只要交易了,那些人也不会反悔。
这两个首领怕的,就是那几个原来的部落,根本不知道深浅,招惹了这群人,起了什么贪婪之心,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这些人少,或许可以全数杀掉俘获,抢走他们的财物武器,可是高柳那里的大军却不会饶恕。
两个首领满头是汗,劝说几句,却被其余部落的人嘲笑胆怯,说他们应该带上兔子的耳朵、狐狸的尾巴。他们眼中的英雄,应该就是射雕手那样的勇悍人物,而对敌人有所担心戒备的,便是胆小鬼,需要鄙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