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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级干部已经有纵观一定全局的能力了,在凸堡上的旅代表感慨这一战即将打完的时候,指挥所中六指透过望远镜观察的一切,也发出了一样的感叹。
“这一战,算是结束了。记录下时间,派人回彭城,告诉巨子,砀山已破,最迟明日,围城战就会结束。一月之期,未免太久。”
仗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已经没有什么意外的可能,最迟明日,最早可能今晚,攻城战就会结束。
没有二重堡垒的砀山,只要一点被破,整个城防体系就彻底瓦解。
现在看来,炮兵已经调整了方向和角度,第一师的步卒已经压上了堡垒,其实最有意外的时候,就是在先登营登城之后、第一师的援军没有跟上的那一刻钟。
那时候如果城内的守军能够抓住炮兵转移方向不能支援的机会,用全部的力量加以反扑,那倒是有可能将泗上的军队暂时推下去。
然而一则是臼炮越过了堡垒直接轰击守军的集结地,二则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忽然城内根本没有应对,错过了最佳的那一刻钟时间。
现如今的局面,砀山城当真是除了机械降神之外再无守住的可能。
其余人也都认同六指的意见,泗上攻城次数已经不少,对于这种毫无波澜并无悲壮和太多流血这次攻城,只觉平常。
六指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被委以总领军团单独作战的任务,虽说一个月内攻取砀山这个任务并无难度,可其实心中也是惴惴。
若是这一战打不好,只怕是会直接影响到他在军中的地位和威望,最起码泗上要掀起一些波澜。
他是适的嫡系,有些事不只是涉及到外部的战事,更涉及到泗上内部的一些争端。
如今总算是大局已定,六指只觉得深深体会到自己学到的那个成语,意气风发。
“这次攻城,倒是没有什么可以总结的经验。不过此战结束后,你们都回去站在皇父一族的角度,写一下这一次守城可以吸取的经验。”
“倒不是说可以守住,而是在兵力有限、士气如此的情况下,是不是能够多坚守一段时间。”
“现在第一师已经上去,按照既定的计划,修筑建议土垒。不用急躁。”
“如果城内反击,那么我们只需要守住今晚,明日就可以继续攻城。如果他们不反击,那么也就是已经放弃了抵抗,军心彻底溃散。”
“若是如此,就可以派人劝降了,能少一些死伤便少一些死伤。”
其实如今就算是反击,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于大局没有区别,但于是否可以劝降区别巨大。
若是如此情况下仍旧组织反扑,劝降便毫无意义。
皇父钺翎对于墨家并不重要,无论生死,但审判他很重要,这又是一个让根深蒂固了千年的等级制度被民众彻底踏在脚下的机会,墨家不会放弃任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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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皇父钺翎看着凸角堡上升起的泗上的旗帜,神色淡然,这是注定的命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城破了。”
他淡然地说了三个字,身边的亲信谋士多有面色淡然的,结局既然早已注定,早已经有些心理准备。
一亲信道:“逃亡已无意义。墨家攻城之兵,不过五一,其余骑兵俱在等待我等自投网罟之中。今日城破,愿殉大义。”
“况且,士可杀不可辱。若被墨者俘获,必要以杀民之罪审判我等,受愚氓贱民指点,实难受此大辱。我为士,大夫可以审我之罪,庶民却不行。”
这话让皇父钺翎很是触动,事已至此,生死于他已经不需要选择,他也明白不管是墨家还是戴氏,都不可能放过他,网罗罪名,无非是杀了一些人,可这些他看来的欲加之罪必能判他死刑。
到时候与其受到审判,不如早早了断,免得受辱。
这时候反击已经毫无意义,就算是各国从宋国政变的那一天就已经出兵干涉,如今也走不到砀山,这一切都太快了,泗上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他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他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摩挲着用于自杀的配剑,再度想起了那个从泗上流传出来的“死前毒计使仇敌七十户绝嗣”的故事,考虑自己的死是不是应该也留下这样的传说?
沉默中,不断有人急躁地回报城墙的情况。
“泗上之军已经用土柴加固了城墙。”
“泗上炮兵炮击两侧。”
“城下正在堆积羊。”
“城下守军军心已散,多有奔逃而降者……”
一件件,一桩桩,没有任何的意外。
直到很久后,有人报道:“墨家遣派说客,劝降。”
皇父钺翎蓦然睁开双眼,哼声道:“降是死,且受低贱之辱;不降也是死。我为何要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