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算呢,总是很麻烦的。不过要是靠岸在陆上,是能算出来的。”
家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问道:“你还要出海?”
庶归田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当然要。待天下归一之后,我可能要常去海上,打完仗了,总得生活。”
母亲嘀咕道:“你现在的钱,也花不了了。”
这种钱都是用命换来的,当初一起出海的人,只回来了三分之一,这还是做足了各种食物后勤上的各种准备。
当然获利也多,不说日后庶归田所言的商会的二十分之一的那些人均分的股份,便是这一次五分之一的黄金归属他们平分,也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庶归田闻言嘁了一声道:“谁在意钱多钱少啊?天下如此之大,将来史书上总要记上一笔,我庶归田也参与过第一次远航到印度的壮举。将来航海行商之人,必要记住的。”
“只不过……这次我就是个实习生,人们记住的多是我们的船长和墨者代表,却记不得我。”
“我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得让人记得住的。钱嘛……我还真不在意,因为我不缺啊。”
他看了一眼一直在家的二兄,说道:“二哥,要不你去登记下,我给你找个去南海的事做?只要肯玩命就发财多。我在那边又不少的同窗。”
庶俘越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在家挺好的。再说我去了,你嫂子侄儿怎么办?我才不想去呢。村社有去的,既有发财的,也有得病死掉的。”
庶归田撇嘴道:“我早就说,当初巨子给咱们起名字的时候,咱俩应该换换。”
他又看向庶俘芈道:“哥,我走之前,就听说巨子有意去寻找他两位夫子说的产硫磺、金银、和铜的一处地方。而且距离咱们并不远,找到了吗?”
庶俘芈点点头道:“自是找到了。就离着驹丽不远,过了海就是。不过那里……可不像是你们这次去的富庶地方。”
“那里的人还在用石头呢,连刀耕火种都算不上。拿着琳珠子去了,换回来一堆陶盆,谁愿意去?”
“倒是留下了一个连队的人在那,靠着海边扎了个小城。招了一些齐地的逃亡之民,人也不多,三五百人,去了那边。”
“商人又不愿意去,只能是去找金矿铜矿硫磺之类。可就算找到了,这开采也是个问题。”
“船队绕着海岸走了很远,听说是很大。有些部落手里确实有些金子,都是些水中捡的吧大约。他们可不会淘金。听说过一阵还要再派人去找矿。”
“其实只要找到金矿银矿铜矿,哪怕是硫磺矿,只要有人采就肯定多。可就是没人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庶归田一拍手道:“干什么?这是史书留名的机会啊!哥哥!”
“你想想,当年番禺城,八百个人啊,八百个人就把番禺城给拿下了。番禺城再差,还有铜器。你说那岛上有什么?部落夷民还在用石头呢,还在上古之时炎黄之前的模样。”
“只要有手段,三百人足以纵横那么大的岛上。”
“部落之间,必有厮杀。炎帝黄帝还打过仗呢,我若带着人上了岛,不用太多,三百人足以作出一番大事。”
“没人开采?简单了,当年泗上初创之时是怎么做的?各个村社轮流派人服役去采矿挖渠啊,难不成泗上能用,那里便用不了?”
“偌大的岛,总归有个几十万人,那还有不能开采的矿?现在硫磺、金银,还有铜,那可都是急需的啊。”
“你想想,不需要多少人,三五百人,外加一些会采矿探矿的工匠,足以。巨子既说他的两位先生知道那里有,那里自然有。这么大的功勋啊……”
说起这个,庶俘芈踉跄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能想到了,上面能想不到?不是这么简单啊。”
“我有个在先登营的朋友参与了第一次探险,这里面的事很多,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就问你一句,九州的地还种不完呢,淮北江南有的是土地,尚且还没有人去呢,谁会冒着死的危险往岛上跑?”
“还不是为了金银?可为了金银,金银铜挖出来,必然是要上面管着呢,不可能私人随便挖,而且就算去挖你得有种粮食的吧?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的确,那些部落还在用石头,奈何他们不是番禺那样的邦国,而是原始的村社,土地归公,一切归公,几无私有之制,也就没有丝毫的组织性。番禺那里的人,的确有奴隶,可就算是奴隶,他们被释放之后,也知道听命令,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那些一切归公的原始村社,他们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吗?”
“挖矿……人家不愿意去挖,大不了跑到山里,茹毛饮血,以前也是那样生活的。这得想办法让他们去挖,想办法让他们接受,你看……南海都不愿意要南海本地的‘长工’,为啥,因为他们熟悉南海的环境,往丛林里一跑又能如何?”
“上面也在考虑,怎么才能控制那里,既不作乱,花钱又少、用人又少,又可以提供大量的金银铜和硫磺。里面的事太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真要是那里有个仿佛南海诸邦那样的邦国,打贵族分田地耕者有其田天下人平等,人心归附,事情反倒简单了。”
“那里的村社成员本来就是平等的,土地本来就是归天下人所有的,财富比之农家所幻想的平等交换还要更平均,我们怎么搞?让谁去搞?让那些想要谋求私利而损人的人去,上面不可能同意再说他们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毕竟泗上发财的地方就很多,他们会跑去换陶盆?让心怀天下服从纪律坚信平等兼爱的墨者去搞……道理又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