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被高利贷的利息逼的痛哭,侍奉天子的士人皆落泪,心有不忍。
这次出征,以天子号召的名义。
天子之师总不能像群乞丐一样,最起码天子的气派、礼仪要彰显出来,这样才能趁此机会重塑一下天子的权威,至少能让诸侯多一点尊重。
周天子真是穷怕了。
他就想趁此机会,夺取一些土地、得到一些战利品,以换取些钱财。之前借的高利贷如今还没有还清,商人整**债。早就听闻泗上富庶,墨家军中一旅便有铜炮数门,若得数门铜炮,如今铜炮贵甚,总可以偿还那些逼债的高利贷。
如今又借不到钱,没有军费,如何出征?征召乡邑之兵,甲胄不全,兵戈不利,又损天子威严,又不能夺得战利品,若是出征反倒成了笑话。
历史上他的重孙可以跑到躲债台里面躲着,那是因为他重孙还能借到钱所以才有资格躲债。而他如今贵为天子,却连高利贷都借不到,自然也就连躲债的资格都没有。
问士阶层强制征收,更不可能,因为这一次周天子打着大义的旗号,而若从士阶层那里强制征收,那就是不仁、暴政。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从庶民和商人那里增加重税、强制购买债券、强制借贷这一种办法了。
…………
于此同时,适正在农家的许行、陈相等人的陪同下,视察农家在原宋国西北部的一些依照改良的农家理念建设的村社。
此时刚刚收过夏粮,在水利设施的支撑下和黄河尚未改道的良好自然环境下,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宋公退位之后,农家所控制的诸多乡自然加入了这个要选天子的共和之国。
农家和墨家经过这些年的争论之后,终于在一些问题上达成了和解。
墨家允许农家在他们控制的土地上实行他们的政策,但前提是需要缴纳赋税、提供兵员,军队由墨家控制。
而经过这些年的争论,农家也开始对自己的学说进行了符合时代的自我修正。
按照农家“贤者与民并耕”、“市贾不二价”、“劳作所得归劳动者所有”的几个基础理念,许行等人在宋地的这几个乡搞的很不错。
人少地多、大量在青铜时代是荒地而在铁器时代是上田的土地开垦出来、牛马器械的运用、豫东大平原的地形,都使得农家的这套学说在这里焕发出了青春。
赋税又低,泗上整合之后又不需要依靠农产品做原始积累,农家的这一套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走上了一条和泗上殊途同归的道路。
一个很普通的村社内,许行介绍道:“这个村社一共三百户,土地都是归所有人公有。依据劳动的量,每年所得的收入除去村社的教育、发展、水利、经营所需之外,都按照劳动的量分与民众。”
“村社有自己的作坊和一些手工业,农忙的时候集体在农田劳作,农闲的时候就发展手工业和作坊。”
“村社的贤者都是不脱产的,也是依照不同的劳动量,在村社年终分配的时候分与财富。”
适看着许行半晌,笑道:“你这是修正了你父亲的想法。按你父亲所言,村社之间就不该与外面交换,村社就该以耕种为主,剩余的基本的布匹农具之类,都是农闲时候自己制作的。这样才算是正统农家。”
“你们要是早这样搞,我们之间何必有这么大的分歧?”
许行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接话。
翻看这些年墨家和农家的论战,其本源的问题就在于墨家所说的农家学说一开始是空想和幻想,那是要倒退到小国寡民、不与外界交换的地步。
至于现在,和最开始的农家学说已经是大为不同。
在农家开始修正自己学说的时候,墨家便已经和农家开始和解,提供了大量的牛马铁器和一些适合粗放耕种的农业器械,这也是农家这些村社可以发展起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重要因素。
如果不看分配方式的话,其实农家控制的这些地方和宋地东边那些大型农田庄园的生产方式极为相似。
都是大规模种植、利用牛马器械取代人力、集中资本和人力修建水利、改良土地。
其收入的大部分,也是都归土地的占有者所有。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农家占据的这些地方,土地归属于村社的所有人;而东部的一些庄园农田,土地归属于一个人,剩下的都是雇工。
这种区别导致了宋地东部每年可以卖给泗上极多的粮食;而农家控制的这些地方,同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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