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涛若有所思,这才发觉那樵夫果真是罕见的高人,辈分也许不算宗门最高,但此人修的道,的确不凡。
这樵夫可以做到专修一法,还没有滋生妄念,不妄自孤大,不妄自菲薄,能坚持在自我之道上循序渐进,抛开杂念和偏见,灵肉合一之时,自然蜕凡为仙,圣道将近也……
“境中无日月,化外无乾坤,道兄,如今你机缘不在此处,还是不要多做耽搁,方才师叔留了一样信物给你,若是你想通了,拿此物去苏都的北武区,自然有人为你开路。”
鼠眼男子从身边感知到一道灵讯,正如飞鸟传书,只是众人恍惚之间,闪灵乍现,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来,正是樵夫修子暗中提点。
“也罢,此地留在宗门的,只是泰家的一个棋子,若是他有心和我交手,早就幻化出自己的元神本命来,不过是依仗自己的家族势大。”
无穷恨意胆中生,秦涛明白自己修炼的阻碍乃是嗔恨心,但祖父在耳边响彻的话语久久不能散去,此事虽谈不上沦为心魔,但也算是一个心结,若是不能化解,总会干扰自己的心境,而如今天妒诅咒放大了这种效用,自然需要用暴力手段化解。
“那我便粉碎了他的家族,看他们还如何嚣张,小昭,小白,我们走,现在也不去那山神庙了,将这件事留给龙阁就好,拿着我的信物,天妖盟的人,也会配合的。”
秦涛看了一眼深山灵脉之中的灵火,乃是魂火凝聚之灵,这些人类上山无非是想要求财求名,但既然冥冥之中聚集在此地,自然有一番缘由所在。
九州,既为华夏,也非华夏,九鼎,龙鼎之别称,自有一番玄机暗藏,秦涛一面心系母亲生前留下的种种,一面也不愿忘却,逃避自己华夏人的身份,即便他憎恶如今时代的种种恶相,世人愚昧无知,贪婪可笑,自己也终究有人的七情六欲。
“如此甚好,我们和那些妖人……罢了,既然同为修士,自然不该如此偏执,道兄勿要见怪,我们憎恨的乃是那些用自身血脉为非作歹之人,只是你们身为同类,何尝不受其牵连。”
“不错,我们何尝不是一口一个牛鼻子的叫,也自认你们正道玄门之中排除异己,目中无人,或许只是彼此心中妄念偏执,若是玄门高修,自然明白众生平等,法外正旁之理。”
面对俊秀弟子的安慰,秦涛自然颇为感激,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难得,正邪之论,恩怨之争,自古来便是无止无尽,他心中的戾气,也滋生了不少偏见和妄想,正是心魔之所在。
“公子,这竹剑之中,另有乾坤,只是小昭解不开这禁制,若是让紫姐姐看看,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小昭依旧缠着秦涛,只是步履之中,自然多了几分顾忌,表面依旧活泼可爱,白蛇看在眼中,自然明白妖族感官极其强烈,所谓缘起缘灭,一切都是定数。
“不必了,总是麻烦他人也不好,想必这醉道人,其实就是那樵夫的同门,或许是昔日的知己也说不定,两人一竹一酒,倒是好一个酒翁之道。”
有酒自来,无醉不归,醉道人留下的,乃是拳意剑道的神韵,乃是虚灵,为阴,这樵夫留下的乃是竹剑,却更像是玉符,实物为阳,浩然之气汇聚之间,便是这宗门留给秦涛最大的指引。
“公子,我们就这样离去,会不会有些不妥,若是他们无人支援,恐怕不是那山庙中妖魔的对手,那名樵子的修为,倒是可以有一战之力。”
小昭大眼灵动,看出了这件事其中隐藏的凶吉,但毕竟感受到秦涛和她们缘分的变化,多少有些伤感,而少年却不太会体会女子心情,从前在秦家的遭遇,几乎埋葬了一切,如今重回人间,哪怕活如其人,也逃不开残留在骨子里的一丝自卑。
“这是他们的劫难,我们便是去了,或许也无力改变,这山门,早就不如从前一般太平了,只是世人希望看到的是术法神奇,若是不能展现术法,便认为你是虚有其名,自然矛盾此中滋生。”
秦涛仿佛看透一切循环,正因为灵阁宗树大招风,无形之中遭受许多质疑,而宗门中两位看似地位不高,却实际上举足轻重的人物,都算是默默帮了他一把。
三人念动心觉,从灵界之中归来,元神阳神还不能做到自如开放,而如今秦涛对境界的理解,更是多了一番精进,若是晋升金丹,竟然从胸有成竹,步入毫无把握的阶段,从前狂妄自大,如今虽然自信缺乏了些许,却愈发明白自身不足所在,所谓存思,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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