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广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最残酷的镇压,但洛阳的奇迹并未消除。废弃庙宇的大门上,居然长出了木耳。那木耳赫然是一个张字!
空旷的土地上,雨后忽然冒出一片野草。野草的形状也是张字,凡此种种都被列为神迹。民间更是舆情滔滔,街头巷尾不时有人交头接耳。一人喋喋不休,另外一人频频点头,做恍然大悟状。
杨广被弄得焦头烂额,可这事儿没没来龙没去脉。想查也无从查起,大理寺的官员们整天像受惊的兔子。到处抓人,到处搜查。只要遇到姓张的,还是山东来的。二话不说锁拿入狱,这帮粗人也不讲究什么文明礼貌。
进来就打,打完就让招供。当然,招供要招出一些实际内容。于是……某些有心人,心里便开始活泛起来。
“父亲,汉王素来与废太子交好。爹爹当年保着当今圣上,天下精兵皆出于赵。汉王所部兵强马壮……是不是借此机会除去汉王。”杨玄感看着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老爹,弓着身子说道。
“哼……!说的头头是道,你想利用这次的事情整汉王。还不是因为你派去辽东收皮子的管事,被汉王抓住砍了脑袋?
那小子强买强卖,还当街调戏奚人女子。弄得奚人差一点儿叛乱,若我是汉王也会斩了你手下那蠢货。那是雍州,不是在洛阳。跟你爹抖机灵,你爹老了,却也不好骗。”杨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深为儿子的拙劣演技,而感到失望。
“爹爹,您知道汉王是个什么德行。他早就对咱们杨家怀恨在心,就算我那管事奉公守法。他也会想着办法除掉!您可别忘了,汉王与废太子杨勇的关系可是最亲。当年爹爹为了帮助当今圣人登位,可没少折腾废太子。这笔账,汉王能不跟咱家算?
这一次先帝大丧,身为人子居然拒不奉诏。您说,他是防着当今圣人还是防着爹爹您呢?现在爹爹您还在位,他就敢这么干。说句不中听的,您若是不在位了。咱们杨家,还不被他给吃了?辽东皮货利润巨大,咱们与高丽人做了多年的生意。也是家里的一大进项,如今说给咱家斩断就斩断了。这就是对爹爹您示威!
如果咱们不借助这个机会除去汉王,那将来他拥兵甚重。圣人也奈何他不得,若是有一天他得了势。咱们杨家危矣!”杨玄感说着,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居然掉下了几滴眼泪来。
这一哭果然有了效果,杨素霍然睁开眼睛。
当年为了帮助杨广上位,他可没少网罗杨勇的罪名。杨坚废太子杨勇,改立晋王杨广。其中出力最大的人,非他杨素莫属。别人可能是当局者迷,远在雍州的汉王杨谅可是洞若观火。如果真的任由他继续执掌兵权,难保不会有一天咸鱼翻身。到时候,那便是杨家的末日。绝对不能让他翻身,绝对不行。要将他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将矛头引向汉王……!
“嗯!你去跟大理寺的人打一声招呼。”杨素终于吐口,杨玄感兴奋莫名。立刻转身要出去,他要连夜去找大理寺丞。
“慢着!口供出来之后,想办法让汉王在京中的人知道。而且……而且不要将口供上报!”杨玄感走到门口,却又被杨素叫住。到底是老狐狸,想到了一条杀人不见血的阴招儿。
“爹爹的意思是……?”杨玄感有些不解,陷害就是陷害,为毛要让汉王在京城的人知道?还不要向圣人禀报,及早告知圣人让他下旨干掉汉王才是正经。
“傻小子,咱们若是这么做。痕迹岂不是太明显?让汉王的人知道咱们要陷害他,他本就是惊弓之鸟。你想想你若是他会怎么做?”杨素笑眯眯的启发儿子,语气会中颇为得意。
“哦!明白了,此事传到汉王耳朵里。汉王必然以为咱们要陷害他,他手中有兵必然会造反。到时候咱们又没有将此事上报,圣人自然不会知道汉王为什么要叛乱。这一误会之下,仅存的那点兄弟之情,也将断绝。汉王,必死无疑!”杨玄感也不傻,老爹一提点自然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不禁拍手叫好,讲到玩阴的还是老爹厉害。
这一手玩的,汉王是反也得死,不反也得死。反正他是死定了!
“想明白了就去做,天下精兵皆出于赵。提早做些准备,财帛动人心。选几个贪财的将领收买一下,这一次爹爹要亲自挂帅出征。压一压宇文述那个老家伙的风头,山东的事情宇文CD办的很好。圣人很满意!
要让圣人知道,大隋不仅仅是宇文家出将军。我杨家,也是能打的。”杨素对宇文述上一次的事情非常不满,但无奈杨广大力支持。宇文CD回到洛阳,被杨广提升为千牛备身郎将。这个职位,可是戍卫皇宫的要职。可见,杨广对于宇文家是多么的倚重。
想要在大隋站稳脚跟,就要让杨家也掌控兵权。可纵观杨家子弟,没一个是宇文CD那样的将才。无可奈何之下,老杨素只能是亲自披挂上阵。
重刑之下,什么口供都是要得出来的。很快一切都是汉王指使的口供就新鲜出炉,而巧合的是。抄录口供的书吏,正是汉王在东都洛阳的眼线。
这一日,杨广正在为神迹的事情找宇文述和杨素商议。兵部左侍郎宇文化及忽然求见,待宣宇文化及上殿之后。宇文化及便道:“启禀圣上,汉王杨谅在雍州举兵造反。现在已经兵进山东,连克十余城。靠山王正在集结兵马与之对峙,希望朝廷能够火速派出援兵。”
“什么?”杨广听到奏报,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