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也不会赖在这里的。”葛姝淡淡的撇过她,淡淡的收回视线。
“我只恨我当初没看清自己的心将他让给了你,所以纪昭,我还是那句话,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得到。”
离开之前,葛姝睨视着背对她的纪昭,留下了这句话,伴着高跟鞋声越走越远。
只剩下纪昭跟失去意识的步烨城的病房里,此时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看着男人紧闭的眼睛,悄悄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双手压在男人的被褥上,她近距离的看着步烨城,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惨白的唇。
她只是笑,“步烨城,你觉得你为我受伤我就会原谅你吗?”
她笑着笑着,不知不觉笑出了眼泪,“步烨城,你伤我伤的太厉害了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眼泪却顺着她的眼角越流越凶,“鱼那么喜欢水,水却要煮了鱼。步烨城,我都被你烫的遍体鳞伤了,你还要我回头,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兀自笑,喃喃的低语,“葛姝说的对,我让你帮我扳倒葛氏已经很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些,难为你了,我们到此为止好吗?至于我跟葛姝之后的恩怨,我自己来解决。”
她决绝的说完这一句话,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站直了身子转身就要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跟刚巧进来的靳远撞了个正着。
靳远扫了一眼床上的步烨城,又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淡漠声问:“烨城怎么样了?”
纪昭语气淡漠地说着,“医生说死不了,应该是没有什么是的吧。”
靳远眸子眯了又眯,看着她手里拿着包包显然要走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哦,我还有事,你们在这守着吧,我先回去了!”
靳远冷冷的嗤笑,“烨城住院,人还没醒,不知是死是活,你却说你有事要回去?”
纪昭看着他,是笑着开口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靳远觉得自己的怒火好像在不断的往上升,他松了松领带,凝着纪昭,嗓音没有起伏声道:“我刚刚去处理这件事,看过监控画面,烨城是为了救你,不顾自己的命才跟郭橙的车子撞上去的,你现在却在跟我说,你有事要回去?好,纪大小姐,你不爱他了,我就想问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
纪昭盯着靳远的眼睛,很好笑的,一字一句的问道:“照您的意思,每个跟我表白为我这样的男人,我都有义务留下来照顾他,是不是?”
“我不知道别人。”他满眼的戾气,仿佛纪昭敢往外走一步他就要毁灭她的架势,“但是今天为了你受伤的是步烨城,你就得给我留下来照顾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纪昭静静的笑,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要是不肯留下来呢?”
“纪小姐,说实话,我这个人向来对人和善,你是第一个让我看不下去想动手的人。”他说着,唇角勾出戾笑,“你放心,我不打女人,只是在奉劝你,你要是想踏出这个病房也行,或者你更喜欢在小黑屋里待上几天,等烨城什么时候醒来,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你不愧是跟步烨城这种男人是好朋友,连手段都用一种。”纪昭轻笑,吐字极为的清晰,“你就不怕步烨城醒来我跟他告状,或者你更喜欢让他住院的时候病上加病,我无所谓,奉陪到底。”
靳远的脸色一变,他还没开口,纪昭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见是黎曼的,便想也不想的接起了电话,“黎曼?”
黎曼低柔的嗓音带笑的传了过来,“是我。”
纪昭看了一眼依旧堵在门口的靳远,想了想,还是折回病房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对着电话里的黎曼笑道:“怎么了?刚结婚的幸福女人想我了?”
“嗯,这两天被睿睿闹得心烦,过两天睿睿感冒好些了,我约你出来逛街。”
“小孩子发烧是闹腾一些,好了就好。”
“蒽,这些天多亏了璟言,要不我自己一个人非手忙脚乱死了。”
纪昭由衷的替黎曼高兴,想起睿睿,她忍不住笑,“睿睿不是总喜欢缠着老薄么?”
“恩,可能真是血缘关系。”
“多好啊黎曼,有这么一个好男人爱着你,”纪昭说着,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轻声道:“你要好好跟步烨城幸福下去,这样,也能给我,继续寻找自己爱情的勇气。”
听了纪昭的话,电话那端的黎曼才开始切入主图,“我听璟言回来说,步烨城出车祸了?”
纪昭闻声,微微一顿,复又继续道:“嗯,在我家门前。”
黎曼试图往回拉她,“纪昭,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这个旁观者堵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步烨城对你,还是有心的。”
纪昭应声,一点没有反驳黎曼的话,“嗯,这点我承认,两年前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葛姝那会儿他对我,也一直有心。”
电话那端,黎曼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声道,“纪昭,你其实心里明白,步烨城是为了你发生了车祸的对不对?但是你不愿意往那边想,你害怕自己知道了步烨城不顾生命救你之后你会心软,因为你害怕自己会心软,所以你强迫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原谅他,是吗?”
纪昭听了黎曼的话,忍不住的摇头笑,“黎曼,薄璟言回去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向着我的吗?怎么现在成了步烨城的说客了?”
“纪昭,我向着你啊,我一直都只向这你,”黎曼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纪昭,我不希望你跟幸福错过。”
纪昭想,幸福真的离她好遥远,她经历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只是得到了一身伤痕。
纪昭没有回复黎曼,不是不愿意回,而是不知道怎么回。
黎曼明白纪昭现在的心态,当初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她细细的一点点的告诉这个还在失意的女人,“纪昭,其实你是之前被步烨城伤害怕了,你怕自己原谅他,又会重蹈覆辙是吗?”
“纪昭,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步烨城也许是个好男人,错过了就没有了哦?”
纪昭挂断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思考了没一会儿,撑起身子就要走。
门外靳远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以为他是放弃了,刚要踏出病房,刚刚不知道去哪里的靳远突然从外面闪了进来。
纪昭看着异常冷淡的靳远,无奈的失笑,“靳公子,你到底做什么这样执着?你就算这样堵着我也没有用,我就算留下来,也不会照顾他的。”
靳远淡声回应她,“你不想照顾我找看护照顾,但是即便你不想照顾,也必须留下来看着他。”
纪昭着实是被这个叫靳远的男人给气笑了,“靳公子,你是谁啊,我一没犯法二没盗取国家机密,就算是总统领袖在此,我要想走,他也拦不住我吧?”
“嗯,你说的不错。”靳远笑的狂妄不屑,“你或许可以报警,我不拦你,你可以试试。”
纪昭知道,她现在跟他拗下去也没有用,后来,她试图稳下声线来好言相劝,“靳公子,你不明白我跟步烨城现在这种状态,我觉得你现在耗在我的身上,不如想着怎么给他选一个比较合适他的女人更容易一些。”
“我不明白也无需明白,我现在只明白,烨城现在满眼满眼只有你,他醒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希望见到你,我不想让我的好朋友失望,所以,今天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呆在这里,至少等到烨城醒来,身体确定没事了,我才能放你走!”
…………………………
不用多想,后来纪昭还是留了下来。
靳远在这里待到晚上九点多一点才离开的。
纪昭一直睡不着,实在是沙发上咯人睡不着,她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外面走一组,可是一开门,却在外面看到守着的那两个冷面保镖之后,她冷着脸,狠狠地甩上了门。
最后她折回到病床上依旧闭着眼睛还没醒来的男人,低头看着他的脸颊,眼神一点点的游走,不经意间,一眼看到男人手臂上一道不算深也不算浅的伤口,伤口太隐蔽,可能靳远请来的看护没注意到。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瓶药水来,取出棉花棒,轻轻的给他拭擦着他因没及时处理而微微有些发红的伤口处。
步烨城是被手臂处骤然传来的痛疼而扰醒的,他微微蹙了蹙眉,睁开眸子,视线被那个低着头的女人吸引住。
她没有开灯,透过月明,他看着白天她从家里出来的那件天蓝色的风衣已经被她脱了下来。
白色的衬衣下,大体透出了她薄弱的身躯,令人心疼。
此时她正低着头,皙白的后颈遗落在空气下,温凉的药膏被来回蠕动的棉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不知道他手臂上的伤口有多大,她好像涂抹了有一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最后终于结束了。
全身的痛疼让他其实已经觉不出了痛意,可是被女人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的吹在他伤口处的时候,他还是避免不了的心口微微一痛。
她轻柔细心给他上药的样子很温柔。
他想,这个女人应该是还爱着他的吧?
不然为什么在她给他上药的时候,他会觉出一股怜惜的意味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