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万一你的家,一下子穷了呢?”
“不可能。再说,我有两手准备,考不上大学就做生意,让我父亲给我本钱。”
陈思说:“我可没你那么幸运,家里穷得水响,还要供我和妹妹读书。只有一条路,非考上不可,脱掉农皮。艳子嘛,你有在外面生活的经历,将来还可以成为名人。”
“不容易,有时候,真想一口气咽下去,就吐不出来还好点,免得活受罪!我曾经还管教过一名学生,从成绩差到成绩好,如今却自己管教不好自己,完全有一种混天过日的感觉。”
我讲到这,再次伤感陆家史帅,这与痴梦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在跟着一名艺术家学跳舞吗?不就等于学习!”
“前段时间,还真学了不少知识,可是,现在菲子她什么也不讲了,尽摆些无关艺术的事,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一切听天由命。”
陈思说:“很正常,教了你一段时间,就要看你有什么成果没有,成果才是证明你所学习的方式,一旦你进步了,她会加大教你的知识面。”
“这一点我是想到了,而且,我还编了很多曲目给她看,可她从来不说好坏,看了之后就放在一边。”
“一定是在考验你的意志,看你有无能力自己反思。”
我听了之后,觉得是有点道理,便说:“这段时间,得加班编舞,以轰炸式训练前行,不能像过去那样,编一次,训练一两场,又失望地不跳。”
阮蕊说:“最好每次自己到街心坝子里去跳,这样你肯定会看得开,胆子更大,说不定,名气更好。”
学校的熄灯铃已经响了三次,我没有丝毫睡意。
等陈思和阮蕊睡着之后,又悄悄起床出门,坐在操场上的乒乓桌台上。
漆黑的冬天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人就像瞎了眼睛似的,一切都得靠手去探摸,才能分辨出摆在地球表面的路和物体,也包括自己的身躯。
我不停地自问着:“到底在干些什么?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然而,作为一名正式或已经完全信任和崇拜舞蹈的我,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为考大学而忘我读书的境地。
刚才阮蕊的话,也不无道理,老是去文化馆训练,没人看,效果自然不明。
我想专心地糊涂一天或一年,却又感到自己已经在糊涂之中。
自己每当要裁决舞蹈的寿命期到此为止时,这些舞和曾经跳过的舞,又时常逼着想去找到答案。
愿舞蹈,宁静地接受舞者心底里发出的超度之声吧。
当年,舞者正处在生死两难的时候,是人们给了舞者那些苦难而又具有挑战性的舞蹈。
虽然,后来反而被舞蹈送进了精神地狱,舞者却挡不住世俗的打击惨遭判罚。
“入灵柩,□□去吧!”
但是,人们的空壳子身躯,却又感到心慌得要死,只好毫不客气地推选张三、李四、王麻子来继续跳着。
要求一定要舞者,跳出人们总有一天需要吞食、需要饮泪的舞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