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团受了重伤后,在他叔家养了将近两个月的伤,方能够下床。他这人心性直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一能行动,就来到王家,当面向王蛮致谢。这两人都是一般的豪爽,三言两语后,尽释前嫌。方团看到王蛮喜欢练拳,便把他介绍给方山。
乌飞月走,时光荏冉,转眼间到了第二个年头。
王蛮聪明好学,不多久就掌握了各种武功的精髓,由于他身具穴纳灵气的特殊天赋,一番刻苦训练,竟然把身体练得坚实不凡,一身精力弥漫,精气神都与众不同。一对眼神似乎有神光两点,令人不敢逼视。相同的一套拳法,在他手底下运使出来,威猛绝伦。这让方山常常感叹:“后生可畏。”
闲着的时候,王蛮就随方山叔侄进山打猎。狩猎,也是修炼壮大自身的一种方式。跋山涉水可以磨练人的意志,面对危险可以强壮胆气,那凶残狂野的野兽是试验武艺的试金石,在山林野泽中层出不穷的危险与困境就像是一块磨刀石,使猎者越发的强大。王蛮凭借出色的武艺,每次出猎都是不落空手。
王蛮的狩猎与众不同,捉住许多禽兽,又把它们放了。方山叔侄都笑他这是浪费力气,王蛮也不以为意,其实他狩猎只不过是享受征服猎物的这一番过程,至于猎物的多少倒不甚在意。
时间过得飞快,秋风来了,树叶发黄了,一年一度的汛期如同往常一般到来。
人们忐忑不安地注视着乌龙河,毕竟众村民都被秋洪闹怕了。此番恶蛟虽然除了,可他们仍怕有未知之祸。整个秋天过去了,乌龙河中连一条大浪都没翻过。每个村民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深秋时节,孤立于黄土坝上的龙王宫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广场上的青铜鼎,几缕烟气袅袅升起。青色的烟雾随寒风而起,飘过院子里的树杈,寒鸦哇哇叫着掠过上空。诺大的一个龙王宫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寂寥。
大殿中,吊坠于横梁下的琉璃盏中露出一截儿灯芯,蚕豆大的灯火在寒风中不住的摇晃。殿内的光线昏暗,神幔后的金身龙王神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阴气森森。金丝楠木制成的长条案上,摆着梨、花生与桂圆三样供品,一炉紫铜香炉内插着三支细长的信香,香头上的泥灰色香灰弯曲如怪爪,整个龙王殿内异常冷清。
大殿内只有几个香客,正在拜神祈祷。朱驼子半跪在蒲团上,佝偻着腰,冷着一张脸,口中默默的念着祝神之词,每念几句,就挥手中的木棒轻轻敲击供桌上的铜器,“当——”金鸣声响荡在殿宇之中,更显得寂寥无比。
朱驼子的思绪飞到了去年的大祭,那正是他最辉煌的时刻。人们把他视为神的使者,都听他调度。他说一不二,无人敢拂逆他的意。村民的盲从,让朱驼子获得了极大的利益与方便。也是那一次大祭,李家娘子擦洗完桌椅,便来龙王神像前替儿子李二狗祈福,被他三言两语震慑住,略施手段就骗上了床。一想到她在床上的那股浪劲,朱驼子就觉得小腹一阵发烫,激动的连手中的槌子都险些把持不住。
朱驼子瞅了一眼前面,幸好香客们都在虔诚祈祷,谁也不曾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熄下心中的,又装模装样的敲着铜盂。
他今年已近六十五岁,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可是这,却是如同二十上下的男子。这种强烈的生理欲望,令他感到惊讶。他定定的想了一番,心道:“这恐怕是染了那恶蛟的涎毒导致的吧。”
他的思绪又回到去年的一幕。那一次,他初临那一口怪潭边,便被窜上岸的蛟龙用涎液喷淋,身子僵卧于地。就在自认必死时,那蛟龙大张着一对拳头大的鼻孔嗅他,竟然不吃他,掉头游回潭中。朱驼子侥幸捡回一命,回来后就发觉身体有些异样,经常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感觉。为了发泄火焰般的情欲,他破天荒去了镇上的青楼。他还清楚地记得,当他把那些粉头折磨得昏死过去后,那老鸨从不屑转变为恐惧的眼神。
去年正值蛟龙作恶,朱驼子为了满足自身的,在庙中设制机关,专陷那些来庙中求神的妇女,把她们囚在密室之中,淫辱之后就献给恶蛟食用。这即可以满足他的,又可利用人们的恐慌赚取利益。朱驼子骗了李家娘子,一番云雨之后,照例要杀人灭口,却被她的哀求打动,竟破例没有把她献给恶蛟。这李家娘子对他也是死心塌地,甘愿充当他的帮凶,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
如今恶蛟已经被王蛮杀了,替罪羊没了,朱驼子陷入了困境。蛟龙死后,产生了一连串的变化,龙王宫的香客越发稀少,朱驼子财路渐断。更加令他感到愤恨的是村里人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从之前的毕功毕敬,到如今表面客气,暗里冷漠,甚至有些人的眼里还有嘲讽。一想到这里,朱驼子狠狠地敲了两下铜盂,心里咒骂:“这个该杀千刀的王蛮。”朱驼子露出一股邪恶的神情,阴狠地道:“不敬神明,必受天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