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谭吾范冷声道:“还是说这些刁民贱役都是你煽动的?”
施千户听出话里的威胁之意,大明朝向来以文御武,就算是同级武官也要比文官低个两三等,更何况谭吾范是三品大员,他只是一个卫所千户。在押运官银的事情上,他可以不听谭吾范的招呼,因为这是兵部侍郎默许的,但是这不代表着他真的有跟谭吾范较劲的实力。
对于谭吾范这种随口就能给人扣一顶大帽子的能力,李幕遮确实是相当的佩服,不过这也恰巧说明他其实已经有些急了。
这时候,官员乙忽然一脸紧张走到谭吾范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谭吾范开始有些不耐烦,接着脸色一变,瞪着官员乙:“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官员乙惶恐道:“是真的,他就在县衙里等你呢。”
谭吾范神情变幻数次,心念如电转,最后冲官员乙道:“你给我看牢这些人,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谭吾范就来到了县衙。
县衙正堂,两侧分立着十几个身着劲装的卫兵,高悬的明镜之下,站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身体微微躬着,虽然是一身便服,但仍旧可以看得出来是个久居高位的人。这位老者的边上立着一位美貌的妙龄少女,看起来相当的眼熟。另外还有个光头,看了一眼不是如愿和尚,直接无视了。
“于叔叔,谭大人来了。”妙龄少女轻声对老者说道。
老者转过身来,正是钦差于从恩。
谭吾范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当然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笑如春风:“于大人,您不是在南京总领赈灾事宜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于从恩看到谭吾范也笑起来了:“德师,一路辛苦了。百姓遭灾殛等粮食救济,老夫实在心忧如焚,一听说赈灾粮已经到了江南地界就忍不住过来验收了。”
谭吾范,字德师,与于从恩是同一年中的进士,两人私交也向来不错。于从恩称呼谭吾范的字,自然是为了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感。
“不辛苦,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
谭吾范拱手道:“于大人一力肩挑江南数省赈灾事宜,才是真正的辛苦。”
于从恩自己坐在了大堂正座上,伸手招呼谭吾范:“来来来,先坐下,你我同年,不必这么生份。”
谭吾范看到堂下右侧摆了张椅子,便坐了下去。
于从恩笑呵呵地说道:“这次过来呢,除了接收赈灾钱粮之外,还有一件小事需要和德师你商量一二。”
谭吾范:“于兄请讲。”
于从恩指了指身边的妙龄少女:“这位是沐阁老的爱女沐堂堂,昔年我们拜访沐老时还见过,德师,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谭吾范作出一副恍然地样子,见礼道:“原来真是沐小姐当面,真是怠慢了。”
沐堂堂落落大方的说道:“父亲经常跟我提起谭大人,也是颇多赞誉。”
谭吾范:“惭愧,让恩师挂念了。”
于从恩笑着说道:“闲话不提了,方才我到县里就听说县令被你给抓了,这是怎么回事?”
谭吾范:“这位马知县不但越境收敛大量流民图谋不轨,县内又有贪弊迹象,为防万一,我就把他先控制起来了。”
于从恩摆了摆手:“马崇瑞向来官声不错,政绩斐然。虽然越境收纳流民之举,于理不合,却于情大善。申斥即可,没必要为难他。而且地方官员的考核,那是吏部的事情,德师还是不要徒惹争议了。”
谭吾范:“于兄说得是,我这就让人放了马知县。”
于从恩点点头,然后看了沐堂堂一眼。
沐堂堂并不急躁,她非常清楚官员之间是怎么交流的,通常都要绕一个大圈子,正事总是要搁到最后,当作是无意间提起的小事。
这时候,马知县、施千户以及李幕遮等人也被请到了县衙正堂。
谭吾范看到这些人上了堂,心里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