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常利索,可是在这受刑上就显得外行多了,不要说沈静,就是谭钟麟在这里亲审周荣曜,谭钟麟也不会杀了他,不过他这一招供也到为沈静省去了很多麻烦,可怜庆亲王奕劻被他给赔了进去。
周荣曜一招供,沈静和陈飞都松了一口气,而王存善那边可没有这么费劲,口供早就准备好了。杨超一看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便一挥手说道:“两位先生,签字画押之后还请速上小火轮,我们争取在上海和谭大人会合!”
“那就有劳子瞻兄护送了,这两个人犯可不能有闪失!”陈飞笑着说道。
“还要劳烦宇盛兄主持大局,这两个人犯的府邸都要看守好,能够晚些走漏消息就晚些,这样多少为谭督争取一些时间!”沈静说道。
沈静和杨超携带两个人犯还有众多证据连夜登上小火轮即刻前往上海,按照约定谭钟麟将会在上海等他们两天的时间,不管人犯审问的情况如何,沈静都必须将这两个家伙带到上海和谭钟麟会合。当然现在一切都在谭钟麟的控制之下,沈静更是超额完成任务,周荣曜不仅把自己贪污的事实给认了,还把他的主子庆亲王奕劻一起打包卖了,有了这些证据在手,掀翻庆亲王奕劻就更有把握了。
这段时间朝鲜局势反倒是有些平静了许多,汉城那里虽然每天枪炮声不断,不过日本人大多都是在佯攻,也许是兵力还没有集齐的情况下才会如此。不过左宝贵却管不了这么多,依旧是不断的从运输船上得到各种补给,忙着加固各种城防工事,甚至驱动朝鲜夫子正在赶着筑起第四座堡垒。
在这种平静的局面之下,刘公岛北洋水师基地却开始倾巢而出——两天前得到准确消息,日本在法国订购的桥立号战舰已经到达新加坡,在那里补充了淡水和原煤之后起锚出航,预计用不了十天就会到达日本,北洋水师想要收拾桥立的话就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有所行动,在半路劫杀桥立。
李鸿章非常清楚日本人在中国有着很多的无孔不入的间谍,这些间谍都有各式各样的保护伞,想要把他们全部都揪出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他已经下令大清国的电报必须要得到验证后才可以发出,有关中日战局的电报只要被怀疑有泄露军情者立刻扣押不发,这样就大大削弱了日本情报工作的效率。北洋水师全体出港这个消息立刻被日本隐藏在中国的间谍所获知,不过等他们将这个情报送出中国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谭延闿也非常想知道这次战斗的结果,历史已经改变的太多,本来是下半年才会打起来的甲午战争,结果现在就已经海陆并进,只是没有展开主力决战罢了。在谭延闿看来,以朝鲜汉城为中心,一个大大的火药桶已经形成,双方陆军肯定会围绕汉城归属相互打上一场,这是毫无疑问了。不过由于牙山运输路线的存在,日本人不可能真正的围困汉城清军,想要拿下汉城,摆在日本人面前的必须是先展开海军主力决战,以此来断绝牙山与汉城清军的武器弹药补给来源。
就在谭延闿想知道近在眼前的中日海陆决战的结果,谭钟麟已经到达天津了。也许是这段时间李鸿章有很多事情用到了谭钟麟,同时谭延闿在他的幕府中任幕僚,所以谭钟麟到达天津的时候,李鸿章亲自到塘沽码头迎接他。
李鸿章安排的非常周到,是借天津有名的紫竹林春元栈来做为谭钟麟下榻处,当晚设宴紫竹林,陪客不多,北洋幕僚中的于式枚、张佩纶加上谭延闿和李鸿章正好五人。席间不过是一些场面话,只是李鸿章对谭延闿的赞扬声不绝于耳,这也算是谭延闿在北洋的最后一顿饭了,明天他将会陪同谭钟麟一起进京,以后多半是在谭家在京城的宅子中一直到明年三月的会试为止。
饭后谭钟麟、李鸿章两人在谭延闿的服侍下开始密谈,于式枚与张佩纶都不得入内。在这次密谈中,谭钟麟把缉拿周荣曜一事和李鸿章详细的解释清楚,想看看天下第一总督李鸿章对此事的态度如何,这倒不是指望李鸿章能够从中出多少力,现在北洋和日本人已经搅和在一起,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神参与到这次弹劾庆亲王的政潮当中来。只是庆亲王是继恭王、醇王之后第三个执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满族亲贵,与现在的中日战争有着很深的联系,把事情提前做个通报也是给李鸿章提个醒。随后两人也没有多谈什么就各自散去了,由谭延闿代父亲将李鸿章送出去。
“中堂大人,有句话晚生不知当说不当说……”谭延闿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叫住李鸿章说道。
“呵呵,组安,你在老夫幕下时间虽短但也清楚老夫的为人,现在你离开北洋幕僚了,不过有什么话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李鸿章倒是非常开朗的很。
“前段时间也是因为卫汝贵贪污粮饷酿出祸事,中堂大人这里很是被动,家父决心弹劾庆亲王纵容属下贪墨,眼下正是太后大寿的日子,这正是分散视线的机会。以中堂眼光,请指教晚生庆亲王在这种时候还有几成的把握来保住自己的红顶子?!”
李鸿章沉思一会说道:“若老夫是奕劻的话,恐怕连半分把握都没有。奕劻贪污索贿之名,只要是京师之地住过几天的人恐怕都知道,这个人经不起推敲,就是连我北洋水师军费每个月都要有他的孝敬才可以。若令尊弹章以上,老夫必会随后附议!”
李鸿章和奕劻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奕劻自从集体醇王之后,北洋在这个老家伙的眼中就是捞银子的好地方,每年都要从北洋身上刮下至少百万两银子才算完。对此李鸿章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奕劻眼看就要倒霉了,他李鸿章正好落井下石,若是现在自己抽不出身来,非要再踩上两脚不可。
谭延闿听后摇摇头说道:“中堂大人会错晚生的意思了。庆亲王去职基本上已经毫无悬念了,只是这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需要有人来执掌才行,这个未来执掌之人,中堂大人可曾想过?”
李鸿章听后心中一惊,这个人选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至少对他对北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尤其现在朝鲜战云密布的时候,如果派来的人和他的观点不同,甚至是翁同龢那种人,那对北洋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不过好在翁同龢从来没有和外国人打过交道,用他来当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这一职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鸿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说道:“令尊的意思是六爷?!”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这位爷也算是大起大落,加上这么多年远离官场,心态肯定变了不少。不过话又说回来,恭邸出山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比庆王要好的多……”
李鸿章听后沉默了一会说道:“唯一可虑的便是……”
“呵呵,中堂大人难道还看不开这迷局么?当年老佛爷是过分了些,但是中堂若设身处地而易之,中堂该如何选择?今时不同往日,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今日恭邸已经不是当年的恭邸了……”
李鸿章微微一笑说道:“即便如此,对于老夫来说也是足够了,今日已晚,他日若是相逢,老夫必当摆酒以谢令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