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吴天镜”被一枚铁蒺藜震得一歪尖棱便刺不中咽喉只镜沿在颈上抹了一道瘀痕。
而另一枚铁蒺藜却射在狐震碑手腕上。狐震碑手腕一抖吴天镜落了下来。
“铁蒺藜”的铁蒺藜是淬有剧毒通体尖刺的但这一枚飞激在狐震碑的手上竟只震落吴天镜而不划破皮肤可见铁蒺藜在匆急中的施放暗器手法轻重拿捏仍毫厘不失!
吴天镜一落狐震碑如大梦初醒不意自己的师弟铁蒺藜会暗算他怒吆一声:“你干什……”但却省起刚才危机一时变了脸色。
张五手上的春秋笔一扬人往吴天镜掠去!
——这件宝物决不能落到敌人手上!
“铁蒺藜”却是志在必得。
他一扬手间两枚铁蒺藜分上下射至。
张五窜身一伏伸手一抄两枚铁蒺藜已然射到!
他要接住吴天镜便得给那铁蒺藜射中!
他如果退身躲避吴天镜便必定落在敌人手中!
——吴天镜落在敌人手里他的春秋笔威力便必然受制自是必死于敌人手中。
——如果强取吴天镜这两枚铁蒺藜已不及闪躲。
横死。
坚死。
张五决定置于死地而后生。
他要搏一搏。
他身法不变陡然加快。
镜已接在手中。
铁蒺藜已在眼前、胸前!
他把镜子一反照出了一上一下的两枚铁蒺藜!
这当口儿两枚铁蒺藜已经十分逼近吴天镜照见它们的时候两枚铁蒺藜几乎都要在刹那间打入张五的身上!
可是吴天镜已经及时映照了这两枚铁蒺藜!
由于张五抄镜急照角度上已无法顾及这一照只把上射额顶的一枚铁蒺藜照见大半下射胸膛的那枚照见小半。
不过吴天镜的奇特力量已然挥。
两枚铁蒺藜上面一枚立即反射!
下面一枚欲不能退力亦不足在半空微微一顿“波”的一声炸成碎片!
“铁蒺藜”射出两枚绝门暗器以为垂手必得不管张五或避或死他却要先一步抢得吴天镜。
不料人才窜至铁蒺藜倒射回来!
“铁蒺藜”人往前窜等于向铁蒺藜撞了过去!
一迎一射何等迅疾!
“铁蒺藜”确有过人之能啸啸二声两枚铁蒺藜又自双手激射而出!
第一枚铁蒺藜抵消了反射那枚铁蒺藜的劲力第二枚铁蒺藜把那两枚在空中消劲的铁蒺藜震飞出去。
“铁蒺藜”掠势不减。
张五抓住吴天镜柄子的同时“铁蒺藜”也伸手抓住镜沿。
张五手腕一掣把镜子一捺。
镜沿有尖棱。
“铁蒺藜”只好缩手!
就在这里张五察觉背后急风陡至!
他一回身一枚铁蒺藜已到了他的鼻尖。
那枚铁蒺藜竟是刚才张五用“春秋笔”里的“墨汁”震飞的那一枚。
那枚铁蒺藜竟没有被震落。
它仍然飞旋着换了另一个方位无声无息地射近张五。
待张五现的时候任何应变都来为不及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铁蒺藜”在江湖上凭着几颗小小的铁蒺藜就可以吃尽三湘七泽、绿林十六分舵的红赃之故。
“铁蔟藜见血封喉一路赶到阎王殿。”
张五的命运看来也只有阎罗王才可以处理。
戚少商眼皮一张现刘独峰已不在庙里。
但他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庙里不止是他一个人。
黑暗里必定还有人。
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残烬竟然重燃。
几缕烟气笔直上升那余烬竟又成了火焰火光虽旺但庙里的光影却更暗。
因为火的颜色是惨绿的。
几缕烟气摇荡不定绿焰摇曳吞吐;戚少商仿佛听到地底下的哀鸣惨嚎脚链轧轧。
戚少商却定了下来。
越是遇险越要镇静。
恐慌无补于事。
真正历劫渡险的江湖人都有这种定力。
绿焰愈来愈盛。
整座破庙都是惨绿色连菩萨的宝相密封的蛛纲都有了凹凸、玲珑诡异的深浅碧意。
火焰烟气聚而忽散成为四柱四柱直升合成一体渐渐形成一条平薄的绿片好像一张薄纱罩在绿焰三尺之上。
戚少商望定了变化莫测、幻异万千的绿焰只觉得一阵刺目他缓缓合上了双目。
危机当前他居然不看?
只听一个声音道“你是戚少商?”
戚少商闭上了眼可是比开眼的时候更敏锐清醒但这一句问话却令他心神一震。
这声音如同鬼啸魅鸣都不能令他惊怕但这语音却是来自他的喉里。
刚才那句话竟似他自己问的。
那语音完全跟他的声音一模一样。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使他自己问了自己这样的一句话?
戚少商禁不住答了一句:“你是谁?”
那语音仿佛仍似来自他的喉底也是问了一句:“你是谁?”
戚少商汗自额冒嘶声道:“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依样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戚少商喃喃地道:“戚少商我是戚少商。”
那一个声音突然分成两种声音一是戚少商的语声:“我是戚少商我是戚少商我是戚少商……”一个如婴孩断气病弱弥留时的语音道:“你是戚少商你是戚少商你是戚少商……”
戚少商断喝一声:“你是谁?!”震得喀喇喇庙顶一阵尘沙籁籁落下来。
这一声断喝又造成回声:“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旋又分成两个声音:“你是谁”、“我是谁”接着又嗡嗡回应地分成了四个声音:“你是谁”、“我是谁”。“你是谁我就是谁”、“我是戚少商”……反覆回旋着然后又分成八个、十六个不同的语音交织、回荡成在戚少商脑里耳中。
戚少商突然骤起长啸。
啸声清越。
绿焰一幌。破庙里蝙蝠、昏鸦四飞而起。庙字蓦然又静了下来。只剩下戚少商一人盘膝而坐而对绿焰。戚少商眉皆碧。无声。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