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个防着对方的暗器一个却不敢轻暗器但还有一人的心理也在这顷刻间产生极大的变化不过这点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那就是梁二昌。
梁二昌也是人。
凡是人总贪图富贵而且大都怕死。
他投靠“将军府”为的便是要活得更好一些而今他为郗舜才拼命也是为了以功劳换重用以重用取富贵。
可是他一早就知道文张的官阶要比郗舜才高而且在他那儿升迁机会较大而他又刚刚现文张的武功要比他们加起来都高出许多。
梁二昌跟一般平常人一样他怕死而他又可以说是特别怕死。
他有四个老婆十一个儿女有的已嫁人娶媳加上有两栋大楼三处田庄这几年来他很是积蓄了些钱谁有了这些东西难免都更贪生同时也更怕死。
刚才要是文张那一份话是向他叱喝的他早已倒戈相向一鞭子把郗舜才打翻了。
可是文张眼里并没有他。
他只好拼死。
拼死才能求活。
他还要维护郗舜才因为郗舜才仍是他的雇主、他的老板、他的寄望。
故此洪放一向郗舜才动手他就立即对洪放出手——只有他心里对一事再清楚不过:文张用袖子借力把他的蜈蚣鞭刺入洪放的腰脊里看来他是被迫的并且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不是。
他仍可以运功力抗不过一只膀子则非折不可。
他不愿折臂尤其是在这正需要靠自己实力拼命的时候。
所以他宁可“误”杀了洪放。
洪放一死郗舜才负伤在这一刹里他甚至想在后掩杀了余大民然后向文张跪下来求饶只要文张肯放过他他不借去替文张杀掉三剑僮、活抓唐二娘任凭文张处置。
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之前一缕暗器呼啸而过击中了文张。
文张血流披脸。
——原来无情仍能暗器!
梁二昌立即精神抖擞狠命抢攻文张一方面他知道有无情的暗器照应着自是什么都不怕;另一方面也正庆幸自己并没有一时糊涂干出杀主投敌的事来否则无情的暗器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跟文张一样都忘了一个要点:
——要是无情的暗器真能放自如又怎么忍心让三剑僮频遇凶险又如何眼见洪放身亡仍沉得住气?
不过刚才的事对于梁二昌而言无疑是在全忠尽义与卖友求生间打了一个转回来。
他决定还是要“为主杀敌”。
其实人生有很多时候都会在良善与邪恶间徘徊在正义与罪恶间作抉择一切细微的变化刹那间的决定都有可能会改变了这个人和这局面的一切。一个人的变化往往是不由自主的;一个人的不变可能也身不由己。
文张不求取胜只求不败只要仍在缠战无情的暗器就绝不容易伤得着他。
虽是有这种想法文张心里仍觉恐惧。因为刚才无情暗器射中他一只眼睛时也是在人影交错、倏分倏合的剧烈交战中。
无情仍然准确地伤了他。
他这次虽有防备但却无信心。
就在这时候战局上有了一个突然的变化:
唐晚词手上的短刀被舒自绣的钩镰刀砸飞。
唐晚词却极快的击中了英绿荷一掌。
原本唐晚词手中刀被震飞应是尽落下风、更增凶险才是但英绿荷反而遭了她一击那是因为唐晚同早已准备自己的兵刃保不住了甚至自度难逃毒手所以早已蓄意拼着兵器脱手、敌人得意之际出一道杀手伤了英绿荷。
英绿荷伤退。
唐晚词退了三步忽也摇摇欲坠。
英绿荷显然已作出反击唐晚词也着了道儿看来还伤得不轻。
舒自绣已掩扑过去。
他一向都是文张的亲信也是好帮手;像文张这么一个一向都懂得把握时机的人他的得力手下也决不会任由良机错失的。
舒自绣也觉得唐晚词好美。
所以他的镰刀是挥了出去但并不是要一刀杀了唐二娘唐晚词如果着了他这一刀肯定不会死只是一对脚就成了废腿舒自绣就是喜欢这样子。
他喜欢把不听凭他摆布的女子废了筋脉后任凭他淫辱唐晚词毕竟不是元凶文张很可能会把她分配给他他自觉自己为文大人立了不少汗马功。
何况唐晚词又那么美艳;他在第一次遇到她之后念念不忘的不是同伴郦其之死而是这艳辣女子的音容。
舒自绣镰刀挥出。
他眼前已可想像得出这女子哀婉倒地的情形。
没料倒地的不是唐晚词。
而是他自己。
舒自绣倒地而殁。
他的眉心被一箭穿过没羽箭长七寸三分刚好自他后脑穿了出去。
无情不得不出第二件暗器。
然而他的暗器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这最后一件暗器己绝对不能失手而且要是这暗器还不能把局面扳过来恐怕局面就要永远扳不过来了。
无情神色依然镇定冷漠但他鼻尖已渗出了汗珠。
——这些人的性命还有他自己的存亡全寄望于萧孔里最后一枚暗器上。
偏偏他知道第三枚暗器是份量最轻的一件。
那是一口针。
这细细的一管萧定不能藏得住大多或太重的暗器。
萧管一共只有三件暗器:飞棱、没翎箭和针。
针长两寸三分。
针的份量最轻。
针至多只能伤人不易杀人。
除非那针上染有剧毒或射入血脉顺血攻心才能致人于死命。
无情的暗器从不沾毒这口细针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候文张突然动了最狠烈的攻势。
无情一分心射杀舒自绣之际梁二昌的头颅忽然裂了。
文张的“大韦陀杵”震退了余大民“大力金刚拳”击杀了梁二昌揉身扑击郗舜才。
他决定要把郗舜才作人质让他可以有所挟持而求退走。
——郗舜才好歹是个将军。
——无情决不能不有所顾忌。
文张不知道无情手上萧管里的暗器只剩下了一件他只知道这是个活命的好机会。
他决意要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