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高子陌在医院看到兰翘时第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他其实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但是对那张脸还颇有印象,皮肤白腻、小小尖尖的下颌微微有点翘,乌黑的眼睛灵动狡黠——跟丁兮大约有六七成相似,也就是这几分相似让他始终还记得她罢。他瞟了她一眼,忍不住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啊,对了,好像是几年前小乔生日那次认识的。
那时候乔峥嵘的姐姐、姐夫刚刚过身,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大肆欢愉,可小乔那小子却百无禁忌,照样呼朋唤友玩得不亦乐乎,后来还跟一个艺校的女孩子划拳,把人家灌得酩酊大醉,原以为他想做点什么坏事,谁知他很快又把自己也给撂趴下了,还吐得一塌糊涂,最后也不让人送,自个儿驾着那台银色的宝马M5嗖一下窜得没了影。
他们这群人拿小乔真有点没辙,乔峥嵘人长得风流漂亮不说还是个没落贵族的后代,母系中有一位姓爱新觉罗,是真正的和硕格格,父亲这一支也是上三旗中的贵胄,如果时光倒流个一两百年,这家伙还真是个血统尊贵的小贝勒。
后来有人对高子陌说挺不待见小乔这种白眼狼的行止,觉得他忒没良心,如果不是他那个绝色的姐姐嫁了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富豪,他能过这种日子么?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的天下,如今人家死了没几天,他就自个找快活了,跟没事人似的。
高子陌淡淡回了一句:“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吗?碍着你了?”
他不算很了解乔峥嵘,小乔表面上就是个走马章台的纨绔公子哥儿,但实际上是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死了亲人,伤不伤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一种人,从不会把自己的难受嚷出来,也不会喋喋不休地告诉身边所有人,只会默默地放在心底。
高子陌就是这种人。
丁兮走的那阵大家都防着他闹出什么大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像盯贼似的盯着他,可是当过了最开始的惊骇以后,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工作时工作,甚至连该玩儿的时候也绝不落后于人,一直拖着的跟王蓓蓓的婚事也任由家里给摆上了轨道。那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古怪得很,估计就像现在腹诽小乔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狠心肠的人,那么多年的感情,当初要生要死,只差点没殉情,最后说分也就分了,然后各自男欢女爱,从此再不相干。他们都以为他已经舍弃了这段感情,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就算他想这么做也不成,好比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无法舍弃呼吸,这不是谁能控制的,除非他死掉。
高子陌第一次听到丁兮的名字才刚刚念初二,那天他母亲贺兰外出回来,兴冲冲地对父亲高宇年说:“王家新来的保姆是南方人,做得一手好淮扬菜。”
高宇年说:“他们家怎么又换保姆,都快赶上一个班了。”
贺兰娘家是南方人,平常闲暇又有心情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