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疯病,是一阵阵的,不犯病时好好的和常人一般模样,照样下地干活儿,在家里拾掇东西,可病犯了的时候,就在家里摔打,专门儿找墙角处蹲着刨土,嘴里嘀嘀咕咕嘟囔个不停,谁也知道他到底在嘟哝些什么。村里有人私底下说肯定是中邪了,找胡老四给看看吧,可楚怀宝的老婆不敢,生怕村里人说他们封建迷信。自打前几年四清运动开始,胡老四被打倒之后,村里人谁还敢请胡老四去家里做法看邪病?避之都嫌不及,生怕惹火上身呢。
楚怀宝地老婆可不愿意让人说他们家跟胡老四牵扯上关系了。
“这些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唉。”胡老四从炕上的席子底下摸出烟锅来,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说道:“保国,那个……烟断顿了,给我点儿烟叶抽吧?”
“操!”赵保国骂了一声,随即掏出一根儿卷烟递给胡老四。
胡老四似乎不习惯抽卷烟,尴尬的讪笑着接过卷烟,一点点儿揉碎了,放入烟锅内一点儿点上,贪婪的抽了两口。
“别废话了,你找我们俩到底有什么事儿,不只是告诉我们这些吧?”赵保国说道。
“嗯嗯。”胡老四点了点头,“我是想,想让你们俩抽个空,去一趟楚怀宝家里面,看看那些石料是不是在他家里头,要是有的话,就弄出来,给我。”
“那要是没有呢?”赵保国问道。
刘满屯也皱眉说道:“他要是藏起来了呢?”
“找啊,挖地三尺也得在楚怀宝家里找出来那些石料。”胡老四语气很坚决,“要是实在没有的话,那就挨家挨户的搜,必须找出来那些石料。”
“真是吃灯草灰放轻巧屁,说的轻巧,凭啥挨家挨户的搜?你当自己是国民党还是日本鬼子?”赵保国讽刺道。
胡老四一愣,结果被刚吸到嘴里地烟给呛着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眼泪儿都流出来了,才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先去楚怀宝家里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去找二爷,让他跟罗论如何在咱们村儿找到那些石料。”
“咱们村儿要是还没有呢?”刘满屯问道。
“这……”胡老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啊,邪孽异物这种东西,指不定就到哪个村子里了,要是在其他村子里使唤人偷了这堆石料回去,那该怎么办?毕竟这堆石料到底什么时候丢地,谁也不晓得,如果不是最近几天丢的,那到如今找这堆石料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本来胡老四并没有现这些石料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年前那天晚上在东堤上和刘满屯、赵保国一块儿救了楚怀宝和郭明之后,胡老四本以为那些个邪物都让自己和刘满屯俩人拾掇掉了,当
再去弄那些石料。可直到前些天知道那堆石料丢了老四才上了心。后来还专门儿晚上去那里看了看,在原先摆放石料的地方用罗盘定位,符纸引魄,查看一番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好重的阴湿邪气。自己真是大意了啊!胡老四后悔不已,这玩意儿如果让邪孽异物常年附着在上面地话,天晓得会出来个什么东西。
当然这些比较专业的事情他对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一时半会儿地根本解释清。胡老四怔了半晌,才说道:“反正,先去楚怀宝家找找看,不行就在全村儿找,实在找不到了,那……也没办法,起码我们得尽力啊!”
“操,那咱们瞎忙活一通,到底是为了个啥?”赵保国不满地说道。
胡老四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是说了么,跟你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反正那些石料不是好东西,不找着的话,万一让邪孽异物用了,会出大祸地。”
“行,我们俩去一趟。”刘满屯拉扯了一把赵保国,自作主张答应下来,他觉得胡老四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毕竟胡老四是不会人忧天瞎散步谣言的人。
“今晚上就去。”胡老四急忙点头,“那什么,白天别去,太招摇了让村里人看见也不好。”
“废话,这我们心里清楚。”赵保国站起身说道:“那行,我先回去了,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呢,估计晚上得晚些回来,满屯你在家等着我回来一块儿去啊!”
刘满屯也站了起来,对胡老四说道:“胡叔,我们先走了,您老赶紧去东堤上一趟吧,全村人都在那儿,您要是不去,回头村里人又该说您对村里的工作不积极不认真了,呵呵,接受监督改造教育,表现也要好嘛!”
“对对,我深刻接受教育和批评,这就去这就去。”胡老四笑着点头答应着。
赵保国已经走了出去,刘满屯和胡老四跟在后面也出了门儿。
此时外面刮起了大风,呼呼的在半空中响着,院子里的那刻大榆树被刮得枝,出吱吱嘎嘎和沙沙地响声。
刚走到院子里,刘满屯心里忽然一颤,几乎本能般的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赶紧一把将胡老四推开,仰头往上一看,只听咔嚓一声响,榆树上方一根粗大的树枝经被大风挂断,上面的枝和其它枝挂碰着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刘满屯在推开胡老四的同时,自己也猛然向前扑了出去,趴在地上。刚趴到地上,只觉得两腿下面的土地突然动了起来,他的两条腿不由得随着土地地移动一下叉开了。好在是从小练武的他双腿之间的柔韧性好,劈腿能够劈成一条直线,所以这样的分叉,倒是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只是……有些疑惑。
几乎在双腿劈开的同时,粗大的树杈笔直的插了下来,噗的一声,裂开的树杈那尖尖的茬口,插入了刘满屯双腿之间地泥土中。
“满屯!”
“满屯!”
胡老四爬起来急忙扑了过来,已经走出院门儿的赵保国也闻声扭头跑了回来。
树被赵保国拔出来扔到一边儿,胡老四伸手往起拉扯刘满屯。刘满屯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一瞅地上被树杈插出地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乖乖,这要是插在腿上……那不得把大腿插断了么?
刘满屯心里忽然想到,他娘的老子已经十六岁了啊,难不成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我么?
不不,一定是巧合!刘满屯一声不吭的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心里安慰着自己,脸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强笑着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风刮地真大。”
“是啊是啊,怎么刮这么大的风。”胡老四有些疑惑地看着天空点头说道。
“哪儿刮风了?扯淡!”赵保国四下里看看,压根儿就没刮大风啊,他骂骂咧咧的说道:“胡老四,你们家地榆树都让虫子给拱透了,这树枝能不折么?操,回头打点儿农药!”说完,赵保国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径直走了出去,他现在很忙……
院子里,刘满屯和胡老四俩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刘满屯苦笑着摇头说道:“胡叔,您……赶紧去东堤上吧,我也得回家看看。”
不待胡老四回话,刘满屯走出了院门儿;胡老四愣了一会儿,依然不明所以,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
大街上,冷冷清清,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去了东堤上,剩余不多地人要么在田里干活儿,要么在家里忙活着。
有风,只是很小,徐徐微微弱弱。值此时,春风亦寒,让人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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