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摆了一长溜,为了加快速度,所有的车夫和杂役们都被集中了起来,忙着把那坏了的马车上的货物卸下来,推放在路旁的一处空地上,准备车修好后再重新装车,商队的护卫们则是和平时一样,分成了几拨人,分别守住了队伍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胡大贵却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可一时之间,他也弄不清楚问题是出在了什么地方。
他正疑惑间,忽听得边上扑嗵一声响,再扭头去看时,只见一个刚刚和三角眼一起打瞌睡的手下,不知为何突然一头从马上栽到了地下,摔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这是怎么了?”胡大贵惊道,连忙让人下马去查看,可还没等看出个结果来,他又注意到自己边上的三角眼竟也开始在马背上摇晃了起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胡大贵越发的吃惊了,他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
“他奶奶的,怎么突然就没力气了,肚子好痛……”三角眼强笑着说道,可话没说完,人已经软了,若不是胡大贵拉着,也得跟先前那人一样栽下马去。
这一下不单是胡大贵,其他人也察觉出不对来了,再看另外那两人时,果然见那两人也在马背上开始摇摇欲坠。
“不好!”胡大贵大惊失色,再回头看向商队那边,他终于意识到了究竟是什么地方让自己一直觉得不对。
是距离!
那些骑马护卫离商队太远了一点,离着自己这边,又太近了一点!
他分明记得刚上路的时候,那些骑马护卫和商队的距离并没有拉得那么开,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这距离却是悄然间起了变化。
发现了问题所在,胡大贵却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因为他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因为他已然看见,随着商队中一声锣响,那些骑马的商队护卫纷纷掉转马头,呼喝着打马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他们手上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身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是如此的刺眼。
而且还不只是自己这一边,在另外三个方向上,同样的事情正在上演。
“迎敌!”胡大贵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大声招呼着手下们,可却分明已经感觉到了腹部隐隐传来的痛感。
早晨吃的松花蛋粥里有毒!
一瞬间,胡大贵想明白了一切,对方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啊,昨晚的谈判,他以为自己将计就计让对方上了套,却不曾想到,对方才是真正的将计就计,那女人借着谈判安了自己的心,然后回头就在早饭里给自己这边下毒。
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对方即然已经下了毒,又何必弄出车轴断裂,半路伏击这一出戏来。
这分明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啊!就这么等着自己这边毒发不是更好?
可他没有时间去细想了,敌人正在靠近,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当前的危局。
“和他们拼了!”
他怒吼着,一马当先,挥刀迎向了来袭的商队护卫们。
不是胡大贵不想逃,而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能逃。
他们都已经中了毒,这时候如果不敢迎战,转身逃跑,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在逃亡路上一个个毒发倒下,虽然不知道这毒是否致命,但毒发之后他们肯定会被尾随追击的敌人赶上,到时候还是个死。
以其这般窝囊,还不如趁着毒性还没完全发作,身上还有力气,拼上一把。
“冲过去!只要能拿住那小娘皮,就能换来解药!”
他大声呼喝着,给手下们打气,可他想得明白,却并不代表着他的手下也能想得明白,他自己带队的这一拨十来人还能跟着他往商队那边冲,可在其他三个方向上,另外三拨他带来的人已经开始有人掉头逃窜了。
“这些笨蛋!”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胡大贵气得是破口大骂,内心一片绝望。
没有其他三个方向上的相互呼应,只靠他们这边的十来个人去冲击商队,简直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何况现在这十来个人里,还要扣去已经毒发的三角眼几人,真正有一战之力的其实还不到十人,而且这不到十人能坚持多长时间也是个问题,当时的松花蛋粥大家吃得很快,现在前边吃的人已经毒性发作,自己这些后边吃的又还能晚到哪去?
思及此处,再扭头看看身后那些已经惊慌失措毫无战意的手下,胡大贵顿时就泄了气,干脆就拉住了马头,停了下来,又很光棍地把手上的刀也丢了。
“我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