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仅存的残兵,一举全歼不过瘾,定要用魔剑将他们挨个儿斩尽杀绝。刹时分身飞临上空,几剑宰杀坐骑,众兵落地乱滚乱爬,狂呼:“护琉璃,护送琉璃将军。”分身跳下地挥剑劈斩,虫尸凌乱飞舞,士兵叫嚷凄厉:“救琉璃锷,救她回秋涟,保住城里的孩儿!……”
一刹那分身停手了,“孩儿”两字入耳,桃夭夭脑中旧景忽闪,毛人孩充满恨意的眼神又出现了。恰似当头泼下一瓢冷水,登将狂烧的杀意浇灭。他颓然松了劲,宇宙锋收进手心,摇晃的地面渐归平稳。翅鳞兵乍逢生机,爬起来发足逃向远方。
桃夭夭伫立许久,凝如石像。一块泥土从天空破洞落下,“叭”的砸中门,蓦地惊觉“我过不用宇宙锋乱杀,怎地自己又破了戒?”转头茫然四望,大地残破冒烟,天穹千疮百孔,泥尘纷坠,火流淌冰,一派末rì的景象。桃夭夭怃然寻思“翅鳞族千万年都那么过,它们仁与不仁,与我有何干系?”收了法天象地功,召回分身合体,继而想到“杀毛人,杀翅鳞族,我答应夜兄弟调和两族,可两族都快给我杀光了,我到底干了什么?”念及夜千影,心情稍感平静。暗运灵念遥测,那孩仍卧在铺上,负责看护的分身蹲坐旁边,姿态笃稳,较前两次全无改变。
桃夭夭忽觉不对劲,每次见夜千影都在睡觉,竟象是一睡不醒了。若遇异常情况,分身当有反应,怎地总坐着不动弹?桃夭夭思之心紧,暗叫“不好,出事了!”当即驾云御风,飞回阳chūn白雪居,到门前召收屋中的分身,岂料连续几次收功,就是没法把分身收回本体。
桃夭夭惊出一身冷汗,分身放出收不回,可谓前所未遇的怪事。他疾步冲进棋室,看那分身和夜千影安然坐卧,凶氛妖气皆无,侧头想了想,猛地探手抓去,“嘶啦”两声响过,象抓破了纸张。再一瞧,哪有分身和夜千影,却是一幅横立房中的图画!画上人物景物光线齐俱,描摹夜千影安眠,分身静守的场面,物影明晰,巨细井然,神气形容无不惟妙惟肖。桃夭夭两把将画纸撕碎,怒极笑道:“妙昙!画仙!哈哈,我真是低估了你!”稍待心定,搜遍前后各屋,均是空空如也,夜千影显被妙昙掳走了。怪的是分身一并失踪。如果单靠画图制造假象,绝难阻止分身与本体灵念互传。妙昙不知用了什么奇术,竟使分身完全脱离了本体的控制。
桃夭夭走出阳chūn白雪居,仰头合眼,凝思了片刻,喃喃道:“轻敌啊轻敌,昆仑派垂名仙界,几与天山仙宗比肩,我怎可轻视……”睁开眼冷笑道:“但凭这手就想走脱,未免也把峨嵋派看了!”蹲腿单掌按地,右手两指戳额间,叱道:“开!”打开了冥兽的地藏眼,左掌旋转,地气随势环绕,登将分身的方位察到。
冥兽恒罗专司追索亡灵,地藏眼捕捉魂迹,指掌接地称“拨坤轮”,调运地气锁定魂魄位置,两种法术同为冥兽的特有。当rì镇妖塔百万妖灵遭屠,冥兽也在之内。桃夭夭杀此妖夺其法,此刻使开效用加倍。他的分身带了少许元神,可归于游魂一类,用此法搜索正合适。须臾行功已毕,分身的下落已了然于胸,桃夭夭道:“可笑啊,拐走夜兄弟,勾走我分身,昆仑高手本事了得,却把老窝丢弃了。”纵起半空,一掌扇倒阳chūn白雪居,腾云翻身,越过山脊直扑深峡。
按来时的地形,阳chūn白雪居修建于山脊,一边朝向修罗川荒原,一边毗邻河谷。那河水逆地势倒流,显是施了法术的奇境。桃夭夭飞行少刻,忽见前方高岭突峙,河流向上飞泻,分作五条瀑布,亮闪闪挂于悬崖正面,恰似五根系天的银练。崖zhōng yāng绿洲萋萋,里许宽的平地生满林木。桃夭夭按云降落,脚刚沾地,便即绽舌大呼:“昆仑派的四眼婆娘,快把夜千影交出来!”
林间“叮咚”两声琴音,有人应道:“雅客降趾,何不先闻清奏。”
注:中国古代的“三易”,分别是连山,归藏和易经(易经又称周易),是我国古人对天地万物演变规律的认识与总结。其中连山传于夏代,归藏传于商代,两种易理都已失传。后世对连山,归藏有种种猜测,各家法不一。本书多以《周礼.chūn官宗伯》“三易经卦皆八,其别皆有六十有四”为据。
普遍的观认为,连山,归藏始于社会形成初期,人类力量很弱,因此均强调“天地”的作用,主张顺应天地自然。到了《周易》社会发展,人类力量壮大,将人和天地相提并论,开始强调“人(仁)道”,这也是孔子编注易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