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石,阳烈真气里忽传yīn风,举着法印的虫爪挥不下去了。玉银童大骇,知道这是摄魂门的勾心术,正隔空抢夺琉璃锷的心魂,若配合驭兽法术反控本命神兽,必将给本主的神魂造成重创。当即左挣右摆,拼命抵抗,虫肢舞的势大风疾,倏然刮起夜千影的身子,滚葫芦般滚进石阵。那孩尖声呼叫,头颅撞在石墩上,登时昏死过去。
桃夭夭闻声张望,一分神灵感减弱,再不能深究玄理,忽然云笈道长的惨状撞入眼帘,不由得心神剧震。玉银童估摸今天讨不了好去,趁对方攻势稍缓,叫声:“下回分解!”撒开虫腿飞跑,携法印钻入接仙门,一道烟没影了。石雕像随即崩塌,九个石墩破碎化为尘土。法印离场显为诱因,引动了预设的法效,将祖师遗迹除抹干净。
桃夭夭顾不得查勘附近的变故,抢上前手扶云笈道长,已是脉停气绝了,赶紧托住他背心,运纯阳真气强通经络,又使冥兽锁魂术锁住他的魂魄。忙活一阵,云笈道长缓缓开了眼,嘴唇无声翕合。桃夭夭道:“法印拿走了,用法术不碍事,晚辈定救道长脱险。”
云笈道长竭力敛住神思,道:“足下……”桃夭夭抢着:“别客气了,叫我声侄儿就行。”云笈道长艰难的笑了笑,道:“贤侄问我为何躲进地底,我还没回答。”桃夭夭道:“来rì方长,伤好后再讲。”云笈道长道:“虚空结内致命,贤侄法力虽高,我也留不了多少时候。”桃夭夭一颗心直往下沉,手掌透气入体,加紧打通他淤闭的血脉。
云笈道长jīng神立振,徐徐道:“你听我讲,玉银童刚来刹梦奇域那年,我正从昆仑妙源阁运送紫氲玉英,供域中昆仑仙人养气固本,抵克野化法咒的侵蚀。闻知有峨嵋门徒入境,我极是震惊,心想结束奇域的人莫非出现了?连忙四处搜索他的踪迹。”
“找到玉银童时,他居然作了毛人的神祗。来真是很怪,人类无论野化到何等地步,都不会遗忘膜拜神灵的习俗。玉银童使了几样道术,把毛人们唬的五体投地。但我觉出他法带邪气,绝非正道人士,心下更加骇异。以前也曾有邪魔潜入奇域,都被法咒野化改变了外形。他能保持原貌,所具法术实是超乎思议。”
桃夭夭心想“玉银童法术之迷,我也早盼揭开。”传气活血疏筋,令伤者jīng力转旺,侧耳听他述。
云笈道长道:“未等我察明原由,玉银童已发现了我,互通姓名后问及来因。他倒很是坦诚,直言遭峨嵋同门驱逐,逃进九阳谷的山洞避难。不知怎地脑子一昏神,醒来就进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咳咳,那山洞便是忘神窟的入口,咳咳咳,毛人如果抓到外人,在山洞里住数十rì,让法咒转变为毛人,即可穿入刹梦奇域内部。玉银童入域是受法咒影响,为什么他没变……”蓦地剧烈咳嗽,元气补充过盛。桃夭夭忙减缓送气,右手按摩他胸喉的**位。
云笈道长缓过劲,喘道:“那时的情势很棘手,琴仙看守音瀑,画仙修补画境,都不能脱身涉险。外间忽然闯入邪道大高手,与之周旋的只有贫道了。我正思筹对策,玉银童先哭诉开了,他炼功出了偏差,误入邪道,才遭同门驱赶,素闻昆仑法术善于归纳各种道气,乞求传授一二,使他真气重归正途。我听了计上心来,当即应承,传了他昆仑先天还婴法。”
桃夭夭道:“还婴法?”
云笈道长道:“道门有言‘博气至柔,恒德无离,还归于婴儿’,先天胎息最柔最纯,不含半分邪质。昆仑派的修仙者如果入邪,常以还婴法纠正。将内息复还胎气,严忌服丹药补助。如若修炼期间服药,必将导致胎气外渗,整个人都会还原成婴孩。”桃夭夭吃惊道:“玉银童变婴孩,隐藏邪气的怪招,却是传自道长!……您给他服用丹药了?”
云笈道长道:“我诱骗他修法期间服用紫氲玉英,想让他修炼出偏差,永远变做婴儿形态,邪魔入境的危机即可化解了,岂料……唉,贫道平生没打过诳语,头一次骗人,就酿成害人害己的恶果。”愧sè满面,长长的叹息。桃夭夭道:“玉银童算什么东西,挨道长的骗,是他祖坟烧高香。”云笈道长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论心计我不及玉银童。”桃夭夭道:“他没上当?识破还婴法的改动了?”
云笈道长摇首道:“玉银童的确服下玉英,炼先天还婴法出了岔子,结果变为婴儿。但他却能从婴孩状态回复形神,虽然外貌老幼错混,法力毫无减损,化婴藏邪随意为之。造成这种后果,是因为他内丹特异——元阳未泄化就的yin童丹,也正是凭借此丹,他炼成了峨嵋派的七门玄功。”桃夭夭讶异道:“元阳未泄?”
云笈道长道:“元阳未泄,又*熏心,即是他修成七门玄法的秘诀。”
注:李靖夜宿龙宫,选文武二姬为妻,取自《隋唐演义》等。文武两仙恩怨,本书前传中有详细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