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齐整。
李君澈坐起身来,穿好衣裳,套了鞋袜,一开门就瞧见卫静姝趴在船舷上咯咯笑,甲板上躺着几条垂死挣扎的鱼,四书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
他双手负于身后,行到卫静姝身侧,感受到她的活力,这才觉得自个有些人气。
卫静姝侧眸瞧他一眼,哼哼两声又转过头去,说好天亮之前滚的呢?
她都睡醒了这人还睡得跟猪似得。
“这么多鱼要怎么吃?”李君澈拉住卫静姝的手,浑然不将她那小脾气放在眼里。
卫静姝手一缩,瞪得他一眼,小声的警告一句:“青天白日的,别动手动脚的,叫人瞧了多不好。”
李君澈眉头一挑,手上却是拽得紧,声儿不大不小:“个个忙得很,哪个有功夫看你。”
卫静姝……
因着在河道上,日头一出便甚是晒人,李君澈眯着眼儿看得一回,丢下一句:“今儿午膳做全鱼宴。”跟着便拉着卫静姝进了船舱。
他腿长,又行得极快,卫静姝跟不太上,趔趄两步,一头撞他后背上。
“怎么的?这么几步路都要爷抱进去?”李君澈转过身来,笑一句,脚下步子到底缓慢下来。
卫静姝被撞得发晕,抬脚便往他小腿上踢去:“抱你个头。”
说着便甩开他的手,兀自进了舱房。
李君澈跟在后头便笑:“虽是勉为其难了点,不过给你抱抱也可。”
卫静姝往椅子上一坐,捧了案几上的茶碗,还未递到唇边,便叫他逗得一笑,摆摆手:“得了吧,一脸的油腻腻,送给我都嫌弃。”
复又催促道:“快些去洗漱,我还未用早膳。”
天儿一亮,她便醒了,眼见李君澈睡得沉,到底未吵醒他,只收拾干净去外头看四书抓鱼。
因着下朝便要同卫书启会合,她也空着肚子等李君澈起了身再一道用膳。
她之心思,李君澈都明,千言万语都不必说,他笑一笑便自去洗漱。
许是离别在即,又许是各有心思,今儿两人一道用早膳,却是出奇的安静。
五经进进出出的伺候二位用膳,都能觉得今儿气氛特别压抑。
一顿早膳下来,二人皆如同嚼腊般,甚个都无味道。
用花茶簌了口,卫静姝靠在窗柩上,举了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时不时的偷偷抬眸打量李君澈一眼。
李君澈正伏案写着甚个,起初倒也还绷得住,后头见她再打量过来,便抬眸将她抓个正着。
“想看便大大方方的看,爷整个人都是你的。”
“呵呵。”卫静姝干笑两声,只觉面热,身上略有薄汗,手上团扇猛摇几下。
李君澈见她窘迫,忍不住勾唇一笑,复又低头继续书写。
卫静姝怕被他抓去又临摹劳什子字,一直离得远远的坐着,只久了便又坐不住,咬着唇,涨红了脸问他:“世子爷,世间女子何其多,我又屡次拒绝你,你为何还这般执着呢?”
李君澈闻言,手上一顿,随即又神色如常,头也不抬的道:“太阳每日平均出现的时间为六个时辰,你可知晓为何这般长吗?”
他说得没头没脑,卫静姝只当他转移话题,撅着小嘴摇摇头:“不知。”
又问:“为何?”
“自然是想让我们日久生情了。”李君澈道:“再说了,沅沅连爷的订子都收了,爷自当更加执着,好早日娶你过门才是。”
卫静姝……
李君澈连写了几张纸,一张张的摊开晾着,待收笔之时,倒也有十来张。
他将未干的两张,用巾子按一下,吸去湿墨,这才都收拢起来,冲卫静姝招招手。
“你过来。”
“干嘛?”卫静姝不甚情愿的,却还是挪了过去。
李君澈用匣子将写好的纸张装起来,递给卫静姝,笑道:“临别在即,也无甚个好送给你的,先头说了要给你写本字帖,这会就在里头了。”
卫静姝眉头一跳,忙将双手背到身后,嘴角抽了抽:“世子爷,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都收了你订子了,你就放过我吧。”
李君澈的字并不如他的人一般秀气,反添几分张狂,卫静姝是姑娘家,自然写不来。
前世,李君澈也曾写过一本字帖给她,是适合姑娘家的簪花小楷,她练了好些时候,自也有所成,不过是这一世对李君澈有些隔阂,这才特特隐了。
李君澈只当她当真无上进之心,无奈的叹口气,却也不勉强,拉着她的手将匣子放上去:“小没良心的,练不练甚个的由得你自个,爷不过想让你睹物思人……”
“免得日日不得见君,郁出相思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