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闻则慌慌张张地进了行宫,一见到秦忠志便跪地请罪,“家叔冒犯仙姬,还请右相大人能网开一面,切莫牵连我杜氏族人。”
秦忠志笑着将杜闻则扶起来,“你是你,他是他。你无需如此惊慌。况且你那叔叔,也骂不了几日了。”
杜闻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惶恐道,“难不成仙姬真的要降天雷劈了家叔?”他赶紧又跪了下去,“还请右相大人代为向仙姬求情!家叔虽有罪,却罪不至死。他一生为谏官,故而讲话……不好听。”
秦忠志笑着摇头,心想也是,看过邀雨引得天狗食日的人,肯定觉得邀雨招来天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秦忠志再次将杜闻则搀扶起来,安慰道,“仙姬并非残暴之人,只会先略微警示。唯盼你叔叔和杜氏族人能早日清醒,莫要执迷不悟下去啊。”
杜闻则惭愧地点点头,听出了秦忠志的言外之意,没说几句便告退离开了。
秦家的一个子侄见杜闻则走了,才凑到秦忠志身边问,“大伯,您怎么知道仙姬肯定会降警示?”
秦忠志捻着自己新留的山羊胡但笑不语。人这一生啊,幸运的事未必能有几件,可倒霉的事儿,或早或晚,却是一定会有的。所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果不其然,短短几日后,杜茂终于服软了。原因是杜茂的小孙子病了。平时娇养着的小郎君,突然没了下人伺候,整日呆在臭气熏天的府宅里,吃的又是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不新鲜的食物。大人或许顶得住,小孩子可顶不住。
杜家人连哭带嚎地求了一整日,都没有大夫敢来上门。最后还是秦忠志发了话,才有位药铺坐馆的大夫前来看了看。看完就拼命摇头,开了副方子,勉强道,“先治治吧。天谴这种事儿,真是说不好……”
其实这孩子生病,跟檀邀雨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她人远在北地的魏军中,连杜茂的事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孙子如何。可在这节骨眼儿上,世人都会认定这孩子是受了天谴了。
杜茂的儿媳妇儿当时就瘫软在地。孩子是娘的心肝,她宁可自己受千万遍罪,也舍不得孩子难受。杜茂的儿媳妇也顾不得礼数了,抱着孩子跪在杜茂的书房前哭嚎不止。求公爹别再咒骂仙姬,否则孩子性命难保了。
杜茂也心疼孙子,毕竟是自己家的骨血。可他身为谏官,怎么能像其他那些官员一样唯利是图,做那墙头草。况且他之前几乎把朝堂上在职的官员骂了个遍,此时再改口,颜面何存?!
杜茂的儿媳妇先是抱着孩子哭,后来怕孩子受不住,让奶母把孩子带回屋休息,自己又在书房外跪了一整晚,杜茂依旧死不改口。杜茂的儿媳妇就发了狠,直接褪去钗环,蓬头垢面地跑到了大街上,就跪在杜茂平时咒骂檀邀雨的地方,对着苍天就是一顿磕头!
她边磕头边哭喊,“仙姬娘娘!您发发慈悲!莫要降罪于奴家的孩儿!他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您若是要怪,就将公爹的罪责都加到奴家身上吧!奴家愿意以命抵命,求您宽恕奴家的孩儿吧——”
她这一哭,直接坐实了此前的风言风语。原本大家还奇怪,怎么杜茂骂了仙姬这么久,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如今才知道,这竟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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