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都差点哭了。
她入宫多少年,原以为再也没有能回家的一天,可谁知道邀天之幸,皇上怜惜她们离家多年,准许后宫省亲。能再见家中父老一面,她已经激动了好久了。可这省亲之行,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啊?!不过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皇家的规矩大,这也是应当的。
等到自己乘坐的大轿终于出了宫门,贾元春才算缓了一口气。想到就要见到祖母、父母,她便忍不住激动。当年,她离开家的时候才十四五岁,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是七八年,也不知道家中父老已添华发否,也不知道宝玉可又长进了几分。
贾家的热闹,林玄清不感兴趣,他正领着团子在街市里东游西荡的。如今正是承平之世,京都又是天子脚下,百姓生活倒也富庶,这从元宵节的花灯上也能看出几分。团子见惯了宫制式样的花灯,此时看见这些民间的,虽没宫里的精致,可却胜在多而奇巧,风格不拘。
算一算,这团子过了年就六岁了,林玄清再纵着他,也到了该进学的年纪了。任翔已经跟林玄清商量过了,等春闱过后,便将小东西扔到上书房去。皇子正式进学之后,就再不能轻松地过日子。林玄清想想小徒弟往后的悲惨遭遇,这些天便格外纵容这团子。
说到春闱,就不得不说说林黛玉的亲事。十二月初三,守了二十七个月孝期终于到了。原本林玄清是打算下一趟姑苏的,可既然已经把话说话开了,他便不想再做这个秀,只在侯府的祠堂里好生祭拜了一番作罢。当那时,林妹妹自然又是一通痛哭。
事了之后,倒是这姑娘主动跟玄清提起了自己的婚事,这真让他惊讶了一番。这个时代,可没女孩子主动提起这个的,估计也是这姑娘受了刺激的结果。两个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只不过让玄清明白了,这姑娘想要求一位似她父亲那样的良配。
林如海家中累代世侯,书香门第,直到他这一代才没了爵位可继,于是走了科举之路。这样看,也算是家道中落。可到底林如海是个争气的,一举得中探花,又成了荣国府的贵婿。家里有家底,本人有才气,相貌有不错,这就是林妹妹的具体要求。
正好,不久就是春闱会试。林玄清虽不是主考,可毕竟在朝为官,又是前科状元,亦有不少赶考学子上门拜见讨教。所以,他多少对这届的人才有所了解,很快也从其中圈定了几个对象。现在就等春闱过后,成绩出来时挑挑,然后便请任翔赐婚了。
现在贾家的老太太恐怕还想着外孙女变孙媳妇呢,可惜啊,她是看不到这一天了。玄清本还想着,若是绛珠仙子的叛逆期到了,一定要嫁给神瑛侍者,那他咋办?同意还是不同意?好在这种状况没有发生,林如海那样的还比较好找,至少每三年就有一位探花郎。
看着街上人流渐少,林玄清也抱着团子回宫。一进暖阁,师徒俩就看见皇帝陛下正笑得欢快。宝宝团子凑到他师父耳边,偷偷摸摸地说道:“师父,父皇的样子看起来好……恩,好猥琐。”对,就是这个形容词儿,是师父上次告诉他的。
任翔的耳力不凡,团子虽然说得小声,可他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什么孩子,有这么说自己爹的么?!看来春闱过后再送去上学还是晚了,明天就就该赶紧送去上书房学习。不过,好像朕刚才确实没注意形象,也不知道被玄清看见了没?
“什么事,也值得你笑成那样?”林玄清捏了团子一把,让人带他去梳洗安置,自己坐到任翔的对面,将他面前的密折拿过来看。上面是贾元春省亲的情况,其中就包括今天一天贾府众人那来回地折腾。他摇摇头,道:“不过是恶作剧,你倒是好兴致。”
“你都不陪着我,还不许我自己找点乐子了。”任翔不满地等等对面的人,个没情义的,自己带着汤圆儿跑出去玩,扔下他在宫里应付那群女人。
丑时三刻,贾元春起驾回宫,贾府众人才算能歇一口气了。一应事务都先丢下,睡觉为大。况且,明日还有一桩事等着她们的。明日是正月十六,却是薛宝钗薛昭仪定下省亲的日子。因怕家中人少,排场不够,薛、王两家再三再四地才请了沾亲的贾府众人。
一大早,贾府还没什么动静,王家却已经差了下人前来。好容易才叫起了王熙凤,一问才知道,薛昭仪已经派人传了话儿来,人家已经请了圣旨,巳时正就要出宫了。这会儿已近辰半却还没能见到贾府众人,于是赶忙派人来请。
听了这话,凤姐儿的第一反应,就是骗人呢吧?!自家的娘娘昨儿才回来过,可是入夜了才到的。怎么轮到她家了,早早地就出来了,看样子还能在家吃顿午膳呢。不过她面上倒没显,好生打发了王家的下人,自己又赶紧派人到各处去传话。
等荣国府的主子又聚到一起的时候,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者是都没歇过来,二者是两位娘娘省亲的差别太大。好在,昨日是个元宵节,他们倒也能找到自我安慰的理由。时间也紧,他们不好耽误,除了实在起不来的贾母,其他人连忙赶往薛家的省亲园子。
薛宝钗是昭仪,品级比元春要高,排场自然较她也大些。这让本就心中不顺的贾府众人,更加不舒服。但是不管怎样,煊煊赫赫的娘娘省亲算是过去了,属于金陵四大家族的繁华却好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