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额驸是个男人,还得传宗接代,总不能...”停了停,又道:“难道我死了,你一辈子不续娶?”十四“呸呸”两声,道:“胡说什么,你好好儿怎么会...别再说混账话,爷会生气。”我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再生舜安颜的气,都闹到皇阿玛跟前去了,成何体统嘛。”十四想了想,似乎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便往屏风后宽衣去了。
入了冬,整日大雪纷飞,远远望去,眼到之处皆是一片苍白之色,好似要掩尽这世间所有的污秽戾气。屋里烧了地龙,幼儿园的课也停了,阿醒天天拘在屋子里,陪我解闷。阿醒是格格所以功课不紧要,弘春便大不一样,除了蒙语汉语满语,琴棋书画,最近还开始练习骑射。十四自己是骑射的好手,便宣了弘春在院子里练基本功。
风雪絮絮,弘春在廊下练把式,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看上去有模有样。两个小家伙难得都在屋里玩闹,我特地做了雪山红豆凉粉、杨枝甘露和芝麻糊杏仁茶双拼,乐得他们吧嗒吧嗒吃了几大碗,连睡觉都乖乖的。弘春在侧福晋屋里教养,素来讲究规矩礼仪,而我一向觉得小孩子吃好玩好就足够了,故而使得弘春释放出了天性,与阿醒玩得都不想回偏院了。
掌了灯,侧福晋亲自来接,弘春不敢有半分迟疑,沉稳跪了安,随之而去。
偏院如今只侧福晋一人居住,曾经吴格格和伊格格的屋前都熄了灯,四处黑黢黢的,每次经过,侧福晋都极为惊慌。她一手牵着弘春,雪里泥里的一顿乱踩。总算进了屋,已有丫头端了热水、毛巾、衣物等候着,侧福晋拍去弘春身上的雪,伺候他换了衣裳,才自己卸妆洗漱。身子暖和了,她把弘春叫到跟前,令他跪下。
弘春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不敢反驳,只乖乖跪下。
侧福晋道:“听嬷嬷说,你在福晋屋里与阿醒格格大笑大闹,还打雪杖,摔了你阿玛一身的雪,可是真的?”弘春诚实道:“阿玛说,男子汉要有勇有谋,谁打中了阿玛谁就有赏,所以...”侧福晋往桌子一拍,斥道:“放肆!你一刻不在额娘眼底下,便要犯错是不是?阿玛是你的父亲,怎能动手?”
弘春伸长了脖子辩道:“阿醒也朝阿玛丢了雪球,阿玛不生气。福晋还说,玩游戏可以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可以不讲规矩礼仪...”
侧福晋举了举手,巴掌却舍不得落下,她眼角滑泪,道:“才去了一天,听了福晋的话,就敢与我作对,实在...你个没良心的...”弘春见额娘哭了,跪走上前,抱住侧福晋的膝盖,跟着哭道:“额娘您别哭,弘春只听额娘的话。”侧福晋听弘春安慰自己,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伸手扶起弘春,道:“您是府里的长子,处处不可失了分寸。你阿玛的心全在西小院,往后额娘帮不到你什么,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诸事不能有一点儿错落,明白么?”
弘春懵懵懂懂,但他还是顺从的点头,道:“弘春明白。”
听说我怀孕,四爷特地让四福晋带着小曼来看我。我裹了斗篷,亲自往府门口迎接。四福晋一下马车,便挽住我的手道:“本以为今儿出太阳,不想还是下雪,倒扰得你风雪里出来接。”我客气道:“四嫂能来,我高兴极了,路上可好走?”
我俩执手慢慢往后院走,小曼替四福晋撑着伞,柔顺温婉。四福晋笑道:“可费劲了,原本两刻钟的路,走了大半时辰呢。”小曼附和道:“我也说路上不好,劝福晋回去,但福晋顾念蔷薇姐姐,非得来瞧一瞧。”四福晋轻斥道:“怎么还叫姐姐?太无礼了。”我笑道:“没事,叫习惯了,也显得亲厚。”
四福晋笑了笑,道:“你不介意就好。”
掀起帘子,扑面而来的暖气如沐春风。脱了斗篷外衫,我与四福晋坐在炕上说话,小曼则坐在四福晋手旁伺候。玟秋上了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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