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园子给你唱戏解闷好不好?”
我闲着也是闲着,便道:“那你陪我看。”十四道:“好。”说完,便喊张芳芳进屋,叮嘱了一番,张芳芳往下通传不提。
十四贝勒府有一座专门看戏的院子,伶人也都是府上自己豢养的。唱的是昆曲、京剧、梆子戏...情节虽迂腐老套,但细细听来,女伶的唱词、音调、身段都是上等的,午后歇憩时随意听着,倒也不失雅兴。底下奴才们更是高兴,侍奉左右,亦能跟着主子看戏。
今儿唱的昆曲《牡丹亭》,演杜丽娘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姿柔软,一腔一调极有韵味,慢慢的,连我都听入了神。(主要是我实在没什么事情可以消磨时辰...)唱到抹黑时候才散了戏,我道了声“赏”,便自有奴才取了铜子丢给伶人。演杜丽娘的小姑娘下台到我跟前谢恩,细枝柳腰,脸上透着稚嫩之色,偏一双凤眼朝十四波光流转。
我瞧着不动声色,打发她下去。
回到屋中,厨房又来问晚点心吃什么,我肚子还饱得很,便不想用膳,道:“煮一锅白菜饺子,配一碟酱油便可。”十四素来是我吃什么他吃什么,从不计较,换了身衣,照例往书房翻阅。一时有奴才禀告,说十爷府送来一张帖子,请十四过目。
十四翻开看了看,又随手丢在旁边。我好奇道:“什么事?”十四回:“十哥的侧福晋生了个儿子,请我明儿去府上吃酒。”我连连嚷道:“我要去,我也要去!”憋在家里,实在受不了啦。十四道:“你身子才好些,吃药也不方便。”
我可怜巴巴带着哭腔道:“哎呦,一顿不吃没关系,我要去凑热闹!我要闷死了!”我的记忆回到了十五六岁,心智也跟着回到了那个年纪,坐也坐不住,不是乏困想睡觉,就是想出门乱跑。十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好吧,让玟秋早上煮好药带着,虽然出门,但药不能断了。”我心情甚好,笑道:“OK,都听你的。”十四翻了翻眼皮,道:“是爷都听你的,你要是都听爷的,爷保管天下太平。”
我讨好的朝他笑笑,转身进屋挑明儿穿的衣服。
十爷的生母是温僖贵妃,外公是康熙早年四大顾命大臣遏必隆,他是除了废太子外,身份最高贵的皇子。他的府邸绵延千里,亭台楼阁飞檐翘壁,若无人领路,连我都会迷失。十爷性子开明,有他之处,必有朗朗笑声。十四与十爷、九爷、八爷、五爷、四爷、十三爷、十五爷还有几个侍卫大臣在前院说笑,我被丫头领着往后院深处。其她福晋们也都来了,正是其乐融融,见我进屋,便纷纷起身相互行礼道安。孩子虽不是十福晋生的,但依旧要喊十福晋做额娘,且由十福晋教养。嬷嬷抱着小王子进屋,十福晋接过稚儿,在怀里柔声哄着,还递与其她妯娌逗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我坐了好一会,外头便响起了琴瑟锣鼓之声,除了八福晋怀着身子不便挪动,其她几位都嚷着要去外头看戏。十福晋依旧让嬷嬷抱回孩子,方笑道:“在外头请的戏班子,不似家里养的,倒也有点看头。”说罢,便携着一众人等出去。我随在后头,被玟秋悄悄拉住,她低声道:“主子,奴婢将药热好了,请您去茶房喝。”我此时只想和人玩去,便道:“我不想喝,你倒了罢...不要叫爷知道...”玟秋为难,哀求道:“主子...”
正说着话,有穿鹅黄小棉袄的女子立在门槛边,笑道:“福晋她们都去了,十四福晋怎么还在这儿?”我抬眼一看,胸口咯噔一响,疑惑道:“爱莲?你是爱莲?你没有死?!”女子怔忡片刻,神思恍惚道:“传闻说十四福晋恢复了一半的记忆,果真没错。”又笑道:“福晋您记错了罢,我不是什么爱莲,我的名字叫年小婉,是四爷的侧福晋。”
她莺莺细说,我却觉头昏脑涨,本能的排斥她,心里很不舒服。
玟秋不知内情,亦道:“主子,您认错人了,年侧福晋和爱莲是长得很像,但她并不是爱莲。”我也想相信玟秋的话,可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喧,道:“她就是爱莲,没错,她就是爱莲...”我思绪混乱,只觉她推我下楼之事就在昨日,便斥道:“我没什么对不住你的,你为何要推我下楼?”爱莲一步一步走近我,唇边似笑非笑,道:“福晋认错人了,我是年小婉,并不是什么爱莲。”又反而问:“我倒想知道,爱莲是谁,总听人说我长得像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