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花生、栗子等吃食,甩开腮帮子就开吃,直到吃得肚子溜圆,又不甘心的剜了一勺子油梭子,这才心满意足的顺着墙洞子往外爬。
也许是以为最后一次偷吃,吃得肚子太撑,柳条一下子卡在了洞口, 出不来,进不得,最后猛吸一口气,将肚子缩到最小,才勉强从洞子里爬出来,脸被憋得通红。
等柳条离开,柳絮从洞子钻进仓房,用小筐堂而皇之的装起了花生、鸡蛋、白条鸡、猪肉和冻鱼等,出手之毫不留情,令人诈舌,就是那白色的荤油块儿,亦是舀走了大半坛。
如此这般,用筐子装着从洞口运出了五次才算罢休,最后一次更是将一只死老鼠毫无愧疚之心扔在了油坛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柳絮因去牛伯家取粪,第一个起炕,将吃食装进半人高的篓子里,因为太重了,小肩膀被压得塌了半边。
先是去了趟茅房,出来后,路过四房所住的厢房时,伸手在门框上抹了一把,这才出了院门,直奔柳长堤家,将吃食和阿黄少年给的一两银子尽数放在了柳长堤家,这才去村口找牛伯取装粪的树皮袋子。
等柳絮慢悠悠回家时,柳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听乔氏声嘶力竭道:“娘,没了,没了,全没了,仓房里进了老鼠了!!!”
仓房里的大多数吃食是用来柳树后天成亲用的,周氏一听慌了神,嗷的一嗓子奔着仓房而来。
见到乔氏披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浑说什么?老娘活得好好的,说啥‘没了’?!”
周氏一嗓子,整个柳家登时如火烧上了房梁,各房纷纷跑出来,就连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柳翠红、柳树也都跑出来了。
只见仓房之内一片狼籍,被剥好的花生仁、栗子散落了一地,包了红纸的鸡蛋少了二十多个,拨好毛的白条鸡、切成条的猪肉、刨干净的冻鱼,这些精细准备的后天婚礼席面的重头菜,均被拦腰斩,全都丢了一半儿。
更可恨的是,就连荤油也没了一大半,装荤油的坛子最上面,还明晃晃的躺着一只肥硕的死老鼠,嘴边吐着长长的黑舌头,瞪着眼睛,看着好不骇人。
周氏气得一下子坐在仓房门口,大声哭骂道:“你个杀千刀的死老鼠,吃我家东西做甚,活该撑死你!!!”
乔氏看着死老鼠模样,一脸阴色道:“娘,老鼠就是再能吃,也就那么大点儿个肚子,咋能吃那么多的吃食?况且,这冻鱼和白条鸡吃得怎么可能连骨头都没剩下?”
周氏瞪了一下眼睛怒道:“你问我我问谁?钥匙不是在你手里?!”
乔氏不答周氏的话,回头瞪着刘氏和柳絮怒骂道:“咋不睡死过去,和仓房只隔了一道墙, 进了贼人都不知道!!看娘怎么收拾你,不对......”
乔氏脸色阴阴的看着三房的娘四人,刘氏虽一脸菜色,小的却是一脸油汪汪的煞是好看,尤其是那个病痨子柳毛,更是小脸长了一圈儿的肉,走路都不像过去那样的软弱无力了。
乔氏怒不可遏,十二分笃定道:“娘这几日罚你们没吃饱饭,你们定怀恨在心,偷了吃食,你们就是家贼......”
乔氏的话成功转移了周氏的火力,周氏立即破口大骂三房。
比起原来无辜被骂时的委屈,这次被骂,柳絮反而坦然了许多,心道,不偷也是被冤枉,莫不如真偷来得实惠,说我是赔钱货,说我是扫把星,不赔给你,不扫给你,怎么对得起你们对我的虐待?
周氏骂得累了,柳絮才状似委屈道:“奶奶,快看看还丢了啥,若是剩下的这些东西再丢了,后天大哥成亲的席面可就做不出来了。”
周氏欲哭无泪,柳树要在先生和同窗面前长脸,逼着做上等的席面,刚刚花四两半银子买好了鸡、鱼、肉等,刚刚提前准备了出来,冻在仓房,一宿功夫丢了一半,只够做出一半席面的了。
周氏气恼道:“都听着!把东西搬到正屋炕上去,我不睡觉也要看着!”
几个媳妇孙女答应着,难得团结一处,手脚麻利的捡着地上散落的花生仁、栗子等,连同冻鱼、冻鸡等,一并送到正房屋里。
仓房内的东西搬空了,视线也开阔起来,柳絮指着放置东西的木架子下面的黑洞叫道:“快看,这是什么?”
柳长海与柳长江将架子挪开,露出一人腰粗的洞口来。
乔氏尖声叫道:“娘,这下可真相大白了,这洞口就在下屋后面,就是三弟妹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