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杜迎蓝看着她睁眼说瞎话，也不打断，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思索的柳如醇，又迎上芸娘皱眉望来带着厉色的表情，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妇人竟然只是瞪了她一眼，就扭头对柳素素低声道。

    “素素，同人抢东西本就是不对的，娘是如何教的你，就算不是你起的头，也不能同他人一样，做那没规矩不讲理的事情。”

    柳素素被她念叨只是咬着唇不说话，芸娘又对一旁一语不发的柳如醇道：“老爷，孩子也是摔疼了才不依，您别怪她刚才的气话。”

    听了她的话，杜迎蓝哼笑一声，将手中晃了半天滴水未露的茶杯又放在桌上，这芸娘看似在教女，做出一副贤之态，话里却都是在说她不是，既淡化了刚才柳素素话中的刁蛮，又给足了男人面子，果然是个精明讨男人喜欢的，难怪当年迎纤素会栽在她手里。光是看见画上那温婉的女子便知道，论起心眼，两个人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

    果然柳如醇的神色软化下来，却也没对杜迎蓝横眉冷对，而是问向一旁站着的女掌柜，“掌柜的，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迎蓝见他并没有听信柳素素的一面之词，也就静静地没有替自己辩解，就是不知这柳如醇是知道自家闺女的德性，还是做做表面功夫。柳如醇的话刚问出口，四五个巡街人就被店里的伙计喊住，他们到了门口，见着眼前的阵势，一人便张口问道：“是谁弄坏了人家东西还不想赔钱，这不闹事么！想挨板子了不是？”

    女掌柜同这几份巡街人也有些交情，见他们来，忙用眼神冲他们比了比柳如醇，那几个迅捷人也是有颜色的，见到气度不凡的柳如醇，瞄到他腰带上特殊的绣纹，刚才问话那人便收了脸上凶色，略带敬色的问道：“大人。”

    柳如醇点点头。“你们先候着吧，等我把事情问清楚。”

    于是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巡街人都规规矩矩地朝边上走了走站好，没再多问，虽他们不知道柳如醇的身份，但见着腰带上宫绣的花纹，就知道他必是官员，有官老爷在，他们只需听吩咐便是。

    哪女掌柜被柳如醇问道，原先还有些为难，但见了这情形，看了一眼坐在椅上面上带着奇怪笑容看着她的杜迎蓝，又看了一眼趴在芸娘怀里头头瞪她的柳素素，细长眼睛大了一些，道：“这位老爷，令媛同那位小姐都看上了小店的一披帛，喏，就是地上的那条，后来两人就起了争执，就想令媛所讲的那个样子。”

    柳素素脸上闪过得意之色，杜迎蓝早料到哪女掌柜是个怕事的，怎么也不会帮着自己说话，脸上没露出什么委屈的表情，落在柳如醇和芸娘的眼里，却好似她真的如柳素素所说的那样做了。

    柳素素长着一副娇俏的模样，若是杜迎蓝仔细看上几分，竟不难发现那眉眼竟然有些眼熟，却一时说不出来到底眼熟在哪里。还有让杜迎蓝十分意外的是，柳如醇家里肯定不止这一个姬妾，但是他将昱王妃搁置在家，陪着这么一个姬妾和女儿出来，简直有些怪异。

    柳如醇对这女儿不说是溺爱，却也是呵护备至的，平日有了错只是训斥一二，从小到大别说挨打，连个凶话都是甚少听得，眼下明显是被人欺负了，看样子是没伤着，昱王爷虽对女掌柜的话有怀疑，但还是做出一个父亲该有的反应：“这位姑娘，若你真是做了那无礼的事，就同我女儿道个歉吧。”

    这话带些息事宁人之味，在场几人听了脸色却各有不同，芸娘是不可能驳了他的话的，只能暗自记住了杜迎蓝的长相，对一旁的捧着锦盒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后对杜迎蓝板着脸道：“小姑娘，这事本就是你不对，就算再喜欢那东西，也不应该行那蛮横之举，我女儿本就身子骨弱，好在没被你伤到。我家老爷仁厚，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听了她爹娘的话，柳素素心有不甘，待要说话却被她娘在腰上轻轻捏了一下，便恨恨地瞪了杜迎蓝一眼，暗道下次再见绝对要她好看，女掌柜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一声嗤笑响起，自始至终一语不发的杜迎蓝，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她仍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望着那一家三口，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笑着说道：“刚才我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这么个刁蛮任性又无礼无德的孩子，现下见了这位自说自话的夫人，还有这位仗势欺人的老爷，啧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这老鼠的孩子呀，会打洞！”

    听到她暗骂房家三口是老鼠，同杜迎蓝一样坐在椅子上，一直背对门口的妇人，将杜迎蓝脸上生动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

    柳如醇又重新邹起眉头，根本没想到杜迎蓝会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可他毕竟是朝中忠臣，眼下与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打嘴官司，的确有失身份。

    在他沉默的当口，芸娘很快就心领神会，对他点点头，示意这事情交给自己，而后一手拍了拍怀里气的发抖的柳素素，寒着脸对着杜迎蓝训斥道：“小小年纪，说话恁的无礼，你爹娘就没教过你如何为人吗！”

    杜迎蓝脸上笑容尽收，靠在椅背上，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大娘，还真给你说对了一半，我那倒霉的爹爹死的太早，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她自然是没办法教我如何如何争着眼睛说瞎话，教我如何表里不一，教我如何蛮横无理。”

    芸娘脸色一僵，道：“你爹九泉之下若是有知，怕是死也不能瞑目。”

    她话一出口杜迎蓝直接被逗笑了，这芸娘尚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家老头子都给咒了进去，于是杜迎蓝“哈哈”一笑，拍拍手掌，应道：“称您吉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