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着实舒坦,可黄金童那是上过大学,蹲过监狱的人,不是三两句好话就忽悠的动的。当下一拍胸脯说道:可以,我同意,可有一样,我本不想娶妻,今天也算是为了行个道义,我把韦绿收编了,可你既然为其师父,总得随点嫁妆吧?
坛子惊道:我这里身无长物,家徒四壁,只有一盏长明灯,是我夜间解闷用的,哪有东西送你?
黄金童说道:你既然会这么多道门儿,随便教给我朋友们几手,就算是嫁妆了,可有一样,我黄金童顶天立地的汉子,不靠老丈人家东西过日子,我不学!
黄金童虽然江湖,却有一股子文人倔性,上来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言辞高来高去,追慕古风高义,却往往让人难以理解,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坛子沉思一会说道:不妨,我可以传几手道门留存世间,反正再过三十二年,我就拘期修满,白云化雨,不在尘世勾当了,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权当留下些许遗痕吧。
我好奇的问:坛子大师,你到底是谁?我是说,你是人还是……
坛子说道,我非鬼魅,亦非妖邪,至于是谁,你们不用问,也不用记住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张舒望问道:你为什么屈身坛子之中?
坛子答道:我是宋末为神所感,自封于坛中,已有七百余年。
张舒望惊道:神?哪个神?
坛子言语虔诚,说道:没有哪个神,世间只有一位神,其身法天象地,无踪无形,却有识有志,其行公义荣显,神迹昭然,始化天地,孕育终生。日月秩序,星辰规章,皆出其手,当日我迷途而不知天路,羞愧难当,故自封于坛内,如今堪能心明眼亮,固守神谕。
听得我们无不咋舌,原来坛中高士是自己把自己封在坛子里的。正要再问,坛子里传出声音说道:不用再问,日后你们必然知神所在,葵向荣光,不必赘言。我徒弟韦绿当前虽然劣迹斑斑,不守人伦,却心下澄明,是个磊落女子,你们要善待她,关爱照顾,不可取笑,久后她品行自正,不必约禁于她。
我们频频点头,坛子说道:你们包裹之内可有纸张?
我答道:有,全是黄表纸。
坛子道:最好,将黄表纸贴在我坛身之上,以为印拓之用。
我们见坛子如此吩咐,依其言语,取出黄表纸,一张张贴在坛身上,我凑近贴纸,才发现,那坛子不是瓷瓦,而是铁坛,历数百年不锈。
奇怪的是,黄表纸无胶自黏,往上一送,即紧紧的粘在坛身上。
将黄表纸贴满坛身以后,一道紫光闪过,黄表纸忽然自己纷纷落地,拾起来看时,上面满满都是字迹图形。
这时坛子吩咐说:再贴!
我们如法炮制,幸亏我百宝囊里有的是黄表纸,贴了二十余次才算完成。我们将有字迹的黄表纸整理成册。抱在怀中。
坛子开言道:王得鹿,我教你一个隐踪潜迹的道门,凭借此术,你可以拔掉蜃蛤。这个道门叫作,惊门遁,出自奇门遁甲八门之一,你要好生习学。张舒望,我教你个祭石飞瓦之术,这是个黄仙道门,也叫黄风御剑,足可保你百步之内,妖邪不能近身。柳向晚,我教你个魅惑之术,这是狐术,叫作冷艳迷踪手儿……
柳向晚当即连连摆手,说道:这个我可不学,我可不想变得和韦绿一样,我妈不打死我才怪。
坛子说道:你尽管放心,你有鹊玉情毒在身,一切情思,不是发自内心,但学不妨,学得成学不成,我不敢作保,但绝不会走火入魔。
就在这时,洞口处的草帘子呼啦一下打开,坛子呼唤韦绿,韦绿快步近前。又把黄金童招呼到坛身之前。
宝坛吩咐道:黄金童,你要善待韦绿,此后不论艰难困苦,要不离不弃,相濡以沫。不可造次。
又对韦绿说道:今后要身随黄金童,天涯海角,血雨腥风,不可违志。为师就陪伴你到此时,以后的路,自己走罢,好自为之。
韦绿还没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啊?师父你要……
宝坛打住她的话说到:王得鹿,你来,我有一句话送你。
我也移步近前,宝坛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王得鹿,以后记住一句话,不要争干戈之强,荣神爱人,则无往不至,无坚不摧。
我一时没听明白,只是记在了心里,说道,我记下了。
就在此时,墙壁上的长明灯悠忽而灭,顿时漆黑一片,黄金童赶紧打开了手电筒。
光亮一现,整个土洞开始震颤摇晃,黄金童大叫不好,洞室要塌了,大家赶紧出洞。
我们拔腿就往外跑,生铁孩山坠子早已跑出洞外,韦绿觉得事情太过突然,执意不肯出去,被黄金童拽住头发拖了出去。
就在跑出洞口的一刹那,感觉脚下一震,山体坍塌,洞口的那块巨石被吸入洞中。
须臾即平息了震动,我们站在土山之上,寒风萧瑟,看着刚才背震塌的洞口,惊骇连连,感叹不已。
许多年后,黄金童曾请了鉴山相土师来旧地重寻,我也用了赶山憾地之法,宝坛却了无踪迹,终我一生,不知那宝坛中是何方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