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今皇上尚在,太子都敢如此行事。
若他日太子登基,她一个女流之辈倒是无妨,可萧元景八成是讨不了什么好的。
萧元景自然是知道成玉是一番好意,见她焦急,便收敛了那副懒散的模样,同她笑道:“阿姐,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和茜茜,每日高高兴兴的就够了。这些事情我有分寸,你不必为此担忧。”
成玉同他对视了片刻,向后一倚,长出了口气:“算了,这些事情我也管不了,你自己明白就是了。”
萧元景笑了声,站起身道:“我去看看茜茜。”
他进了内室,只见茜茜躺在榻上,安稳地睡着,但那小手仍旧牢牢地攥着南云的衣襟,不肯松开。
南云生怕将她扰醒,便没敢硬挣,只得俯下身在榻旁跪坐了下来,也没嫌脏了衣裳。她托着腮出神,也不知是想起什么,脸上的神色很是温柔。
天水碧的裙摆铺开来,想是朵绽开的花。
萧元景在门口看了会儿,方才走近,低声道:“想什么呢?”
饶是他已经将声音放得很轻,南云还是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仰头看向他。
萧元景在榻边坐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南云眨了眨眼,轻声道:“想起些旧事。”
她从来没同萧元景提过自己家中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自己方才是想起了少时走失的幼弟。
不知是不是跪坐在那的缘故,萧元景莫名觉着南云这模样像是有些可怜,他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抬手在茜茜手腕上轻轻地点了几下,诱哄着她松开了南云的衣裳。
但衣襟处已经被她扯乱,能看见雪白的中衣,与其下起伏的线条。
南云背过身去,将衣裳理好。
萧元景将茜茜踢开的薄被盖好,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孩子吗?”
“啊?”南云被这问题给问懵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道,“还成。”
萧元景眉尖微挑:“不喜欢?”
“倒也不是,”南云想了想,有些苦恼地解释道,“我怕孩子哭闹……会哄不来。”
萧元景似是想起什么来,他看了眼熟睡的茜茜,低低地笑了声:“茜茜刚生下来时总是哭闹不止,任是谁哄都无济于事,将阿姐闹得头昏脑涨,也就见了我后会破涕为笑。阿姐那时候还开玩笑说,要将茜茜送给我。”
半日下来,南云能看出来萧元景是真心很疼爱这小姑娘,她先前怎么都想象不到萧元景哄孩子的模样,只觉得新奇又有趣。
小孩子总是缺睡,等到茜茜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要临近傍晚了。
成玉没再久留,等萧元景又拿野草亲手编了几个小玩意后,便带着依依不舍的茜茜回家去了。
南云看得愈发惊奇,她着实没料到,萧元景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这些。
“这个给你了,”萧元景将一只草编的蝴蝶扔到了南云怀中,一边向书房走去,一边吩咐道,“来给我研墨。”
南云接过那蝴蝶,随即跟了上去。
她在正院数日,已经记下萧元景的诸多习惯,知道他每日都是要练两张字的。至于写什么,则是全看心情,有经史子集,也有山水游记,甚至于还有佛经。
在南云看来,萧元景的字已是好极,至少她是挑不出什么不好来的。她安安静静地研了墨,垂手侍立在一旁。
很少见,萧元景今日写的竟是篇兵书。
南云凝神看去,发现纸上字迹也不似往日那般飘逸不羁,笔锋间透着些掩不住的锋芒。
所谓字随心动,她不明白萧元景这是怎么了,明明方才还在耐心十足地给茜茜编蚱蜢,现在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两张字写得一气呵成,萧元景放下笔,回头见着南云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一顿,而后抬手将那纸团了扔到一旁。
“若我没记错,你是认得字的。”萧元景在一旁坐了,同她道,“来写几个字看看。”
南云并没推辞,上前来拿了支略小些的笔,蘸了墨,提笔来写。
她已经许久没写过字,刚落笔时似有些生涩,但很快就流畅起来。
大多闺秀练得都是簪花小楷,娟秀规整,但南云的字迹却不大相同,行云流水般,又不显虚浮,自有筋骨。
这绝非是朝夕间能练出的字,已远胜过大多男子。
这让萧元景很是意外,他原以为南云只是认得些字,念过几本书,如今看来当是经年累月的学问才对。
但那字迹细看起来又仿佛是有些眼熟,萧元景眼皮一跳,想起了前些日子看过方晟写的诗。
两人的字迹细看起来确是有三分相仿的,只是方晟的更规矩些,尽在框架中,南云的则更为自在随心。
萧元景心中涌出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件他看中的古玩,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了别人的手,有种微妙的不爽。
让他想要在上面落个自己的章,再不许旁人动。
南云放了笔,乖巧地站在那里,却只见萧元景先是颇为意外地笑了,结果片刻后那神色又复杂起来。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敢说话,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着,十指交缠。
片刻后,萧元景忽而抬手拉了她一把,让她顺势坐在了自己膝上,目光沉沉,手落在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上。
南云低低地惊呼了声,随即又紧紧地抿了嘴,杏眼睁大了些,有些无措地看着萧元景。
“你今日穿这衣裳来,”萧元景绕着她腰间的系带,低声问道,“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