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里时常会有人来支教,可是每次能教的东西不过是皮毛,他们认识的字不多,大概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笔画简单的字。曼陀罗这三个字,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界限,但即便如此,她也想看看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怎么写,只是看看而已。
“好啊,叔叔写给你看。”
小姑娘尤为郑重地打开第一页递给苏遇,苏遇拿了自己的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这三个字,不是病历上龙飞凤舞让人难以辨认的字迹,而是方方正正的楷体,想了想,他又在曼陀罗下面加了一行字。
“看,就是这样写,叔叔写的很清楚,回去后你可以照着写,很快就能学会的。”
“真的吗?”小姑娘的声音带着欣喜。
“真的。”
她又指了下面苏遇添上去的字,“那这个是什么?”
“这是曼陀罗的花语,生生不息的希望。”
“什么是花语?”小姑娘方才的紧张害怕显然已经被满满的好奇取代。
苏遇耐心地同她解释:“花语就是人们用花来表达人的语言,表达人的某种感情与愿望,因为花是植物,不会说话,但它们长得又很好看,所以人们就通过观察它们的色彩、习性,创造出了属于它们的语言,这就叫花语。”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童稚的大眼睛里满是获取新知识的欣喜和欢快。
“谢谢叔叔!”她礼貌地和苏遇道谢,抱着本子跑向季思桐,“老师,你说的对呢,医生叔叔人真的很好,他说这个花叫曼陀罗,你要记住哦!”
季思桐抬头,对上苏遇的眼睛,朝他扬嘴一笑,而后又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好,老师记住了。”
目送着小姑娘进教室,季思桐这才朝着苏遇走过去,眼底藏着笑,她调侃道:“苏医生可以转行当老师了嘛。”
苏遇笑着摆手,“不不不,还是比不上季老师。”
“那个花,真的是曼陀罗?”
苏遇拧着眉反问:“难道你认为我在骗小姑娘?”
“不是啊,我是觉得那一朵干花你还能认出来?还有啊,你怎么认识那么多种花,该不会大学还辅修了园艺之类的吧?”
苏遇被她的脑洞折服,微摇头笑着,“以前家里有一本关于花的书,详细记载了每一种花,每看一种我都会上网查查它长什么样,或者跑去花店买一束,那本书我足足看了一年,所以隔了挺久的我也记得七七八八。”末了还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其实我的记忆力还不赖。”
季思桐赞赏地朝他竖起大拇指,“果然,苏医生还是我等凡人不能企及的。”
苏遇耸耸肩,转而问起:“昨晚睡得怎么样,元芷给你带的饭有吃吗?”
昨天的晚饭,他们是在刚进梅乡那里的一大片空地上吃的,四五张长桌子拼凑在一起,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饭菜,都是临近入口的几户人家做的。
乡长招呼着他们入座,紧张地搓搓手,“各位不好意思啊,粗茶淡饭,委屈大家了。”
对他们而言是粗茶淡饭,可对梅乡的每一个人而言,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忙碌了数月才得到的,因为他们的到来,便毫不吝啬地贡献出来。几个人看在眼里,手上却没动作,各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最后还是许教授出言,“哪里是粗茶淡饭了,乡长您这么说该是我们不好意思了,让你们这么破费。好了好了,大伙都动筷吧,别辜负了乡民们的一番心意。”
他们这才动起筷子,一天赶路本是累的饿的不行,手中的筷子动得频繁却是将菜夹到乡民们碗里。
他们吃得其乐融融,那端季思桐却是睡得不知天昏地暗,连后面苏遇托乡民打包了饭菜让元芷给她带回去,元芷都没能叫醒她起来吃。
季思桐摇摇头,似乎在为自己那么嗜睡不好意思,“昨天睡得太熟了,实在起不来。”想起早上房间泥盆里的灰烬,她又说:“对了,还没谢谢你呢,元芷和我说,你昨天特意拿了艾草过来,难怪昨晚睡得这么香。”
“也就刚好从家里带了一点,不然还真没有。”
又聊了一会,前面的何皓喊了一声苏遇,“苏医生,咱能下班了再聊吗,这都看不过来了。”
他前面,排了十几个老人。
季思桐暗自吐吐舌头,“那我先回教室了,还要给他们上课,晚上见。”朝他挥挥手就跑回教室。
苏遇看着她的身影跑进教室,这才重新戴上口罩回去,何皓幽幽瞟过来一眼,苏遇没理他,专心问着眼前老人的身体状况。
梅乡的老人占了全乡人口的三分之二,和其他山区一样,中青年人早早就离开这里到各地打拼,留下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全国各地的山区几乎都是这种情况,这些年苏遇他们去过义诊的地方不少,每处地方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
下午来的人比较少,看完最后一个时,天还没黑,苏遇看着那个婉拒了自己送她回家的老奶奶,步履蹒跚,银色的白发在风里肆意地飞,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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