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接过帽子,走近季思桐,左侧的头发有些乱,他尤为自然地顺手替她梳了梳,刚想把帽子戴上去,季思桐突然一手捂着发顶一手捂住嘴巴,看得苏遇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
闷闷的声音从她手指缝隙中传来,“我还没刷牙洗脸。”
她一拉开门就看到他们了,哪有时间去洗漱,一副邋遢样子都被他们看到了。
苏遇忍笑,揉揉她的发顶,“去吧。”
季思桐往外走,边走边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遇对她做的一系列动作是那么自然,而她也那么自然地接受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好像也记不清了。
洗漱完吃过早饭后,季思桐也被元芷拉过去帮忙,手还没好,她的帮忙其实也就是给他们跑跑腿拿拿东西,没什么要拿的就跑去厨房帮大婶择菜。
大婶知道他们出不去要留在这里过年,一边忧愁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过年,一边又欢喜家里多了这么多人,以往冷清的日子霎时变得热闹起来。
“早上乡长拿了只鸡过来,待会我就去炖上,晚上你多喝点补补身子,我瞧你比刚来那会瘦了好多。”
“哪有,每天您都做那么多好吃的给我们,胖了才是。”
大婶越和季思桐相处越喜欢她,小姑娘温温柔柔的,脾气好性格好,心也善,对长辈有礼貌,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山野人家就颐指气使的,这么想着,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以后要是谁娶到你,那可是好福气哟。”
季思桐被她说的脸一红,“我才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呢。”
毛球从厨房外走进来,凑到她腿边,亲昵地伸出舌头舔她,季思桐擦干净手,在它又大了一些的身子上摸了摸。
大婶见毛球对她那亲昵样,笑得眼角皱纹都散开了,“瞧,毛球都觉得是这样。”
季思桐低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和大婶说起别的,毛球在她脚边玩了一会,见她没空搭理它,嗷了一声就溜出去了。
菜择好就剩洗了,大婶拎起季思桐刚要拿起菜篮子的手,把她往外赶,“我来就行我来就行,快出去吧,别碰着手。”
“没事,碰不着,我帮您吧,快一点。”
大婶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听话啊,待会又沾到水了,快出去,不然我告诉苏医生,让他来骂你啊。”
季思桐哭笑不得,大婶推着她往外走,“乖,去找毛球玩。”
她的语气,带着种妈妈的口吻,体贴又暖心,季思桐便不再坚持,说了句“那辛苦您了”,转身出了厨房去找毛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没有理它,小家伙闹脾气躲起来了,季思桐找了客厅和房间都找不到它,连阿黄的窝和她床上都找了。
她站在院子的台阶上,四处张望,苏遇倒了垃圾进来就看见她这个样子,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问:“思桐,你干嘛呢?”
“找毛球啊,小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
苏遇也跟着她张望起来,瞄到雪地上那抹小团子,突然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看,如果它也有表情的话,现在是不是在笑在四处找它的主人。
苏遇忍俊不禁,伸出食指摸了下鼻梁,对面前还在找的季思桐说:“毛球,不就在你边上吗?”
“啊?哪啊?”
她又转了转脑袋,还是没往下看。
苏遇忍不住了,笑声从他喉间溢出,走上前弯腰把几乎和地上的雪融为一体的毛球举起来,“诺,不就在你腿边吗?”
季思桐“嘶”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来,“好啊你,知道我在找你还不出声是吧,才多大点啊就和妈妈赌气啦?!不冷啊,钻雪里。”
苏医生毫不客气地拆她的台,“季老师,明明是你看不到,怎么怪起人家毛球了?”
“别拆我台呀,不过说真的,毛球这一身毛和雪也太像了,往雪里一钻我都认不出来。”
“嗯,是有点。”
被元芷拎去贴对联的何皓刚从她的魔掌下逃出来,听到季思桐几句话,不怀好意地笑着,摸着下巴问道:“季老师,你是毛球的妈妈,那谁是它爸啊?”
季思桐被问的一愣,她还真没想过,只是看别人家养宠物都是儿子妈妈叫的,她就顺口学起来而已。
八卦的眼神在她和苏遇之间流转,苏遇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何皓当作没看到,对里头的元芷吆喝:“元老师,毛球妈妈是季思桐,毛球爸爸是谁啊?”
元芷贼兮兮地探出脑袋,“谁抱回来的就是谁喽,你说是不是何医生?”
“我觉得没错,那你是毛球谁?”
“姨妈呀。”
“这样啊,那我就是毛球叔叔了。”
季思桐被气笑,一人瞪了一眼,“干活去吧你们俩,话那么多。”转身把毛球抱回屋里玩。
苏遇还站在原地,嘴里轻声呢喃着:“爸爸?”
毛球爸爸?好像还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