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上原二郎,那么他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怎么解释?毕竟在死者被杀的时候,他正在吃宵夜。”
“这就要问竹村安娜小姐了。”
夏洛克微微一笑:
“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被动了手脚。”
雷波第一个站起来,不能置信地说:
“安娜?不,安娜不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夏洛克慢条斯理地说:“死者是你的妻子,竹村安娜是你的情人——你应该十分清楚,你的妻子,爱着你的情人。”
雷波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他看到夏洛克,了然于胸的表情后。
他扶着演播厅的软椅扶手,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像是突然老了两岁。
川山助之助又激动地想反驳什么,但在他看见雷波颓然而灰败的神情后,面色也一点点地沉下来。
“难道……难道……”
“没错,佐久间相子有性别认同障碍,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语气嘲讽,充满不屑:
“竹村安娜爱着上原二郎——她刻意模仿上原二郎一切生活习惯,这从她说话的口气,和抽烟的小动作可以看出来……上原二郎爱着佐久间相子,而佐久间相子爱着——”
听到这里,竹村安娜的手指动了动。
但她依然如一座静默的雕塑,兀自沉默,仿佛与嘈杂的演出厅隔绝了。
夏洛克戏剧性地顿了顿:“——你,竹村安娜小姐。”
细长的女烟,红色的光点,已经快烧到手指,她却如同感觉不到。
“上原二郎杀人的动机,藏在这几封信里——半个月前跳海自杀的德国钢琴家施密特。”
夏洛克这次记住了,他的女友路德维希不在他身边。
他自己走过去,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小叠信封,扔给雷斯垂德:
“依然是左手字,字体和川山助之助信上的隐文一模一样……上原二郎和施密特十年前因为钢琴结识,从信上的内容看,四年前,施密特去过日本,认识了上原二郎笔下‘天赐的女子’,并爱上了她。”
雷斯垂德翻看着信件,闻言惊诧地抬起头:“你是说施密特也爱上了佐久间相子?”
“哦,雷斯垂德,信件里已经写得很明显了……施密特对上原二郎坦诚了自己的爱慕,愧疚,以及难以自拔……最后却因无法忍受佐久间相子的若即若离而自杀——这也是上原二郎的杀人动机。”
夏洛克不耐烦地解释道:
“他的成名曲《日落》就是四年前写出来的,很明显加进了日本雅乐东游的格式——装运尸体的钢琴也是施密特的遗物。”
雷斯垂德:“所以上原二郎用施密特的钢琴装运佐久间相子的尸体,是一种……赎罪仪式?”
夏洛克眼眸深深:
“没错,在不了解死者性别认同障碍的上原二郎看来,佐久间相子的行为,直接导致了他朋友的死亡,这才萌生了杀人赎罪的想法。”
雷斯垂德把信交给站在一边的记录员:“把刚才的推理记录下来。”
埃德加警官,刚出去寻找失踪的上原二郎。
雷斯垂德一脸凝重:
“我刚才看过了,信件里,上原二郎用的是德国名字,再加上这是左手字……所以,夏洛克,这些,依然不能证明上原二郎是凶手。”
夏洛克平静地说:“这个之后说,我们先说说不在场证明的事……多诺万回来了吗?哦,维希是被冲进下水道了吗?”
雷斯垂德看看手机:“多诺万已经把文件发过来了,正在传送中……至于你的女朋友,我爱莫能助。”
夏洛克再次看了看演出厅紧闭的大门,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上原二郎是凶手,而竹村安娜,则是一路为上原二郎掩盖罪行的人。”
他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转向竹村安娜:
“你们事先并没有串通,只是一厢情愿地为他遮掩罪行——因为,你知道上原二郎自己已经不在乎被人发现了。”
雷斯垂德看看竹村安娜又看看夏洛克,硬挺的眉毛深深纠结在一起:
“所以,钢琴里的石头是竹村安娜放的?可是那个时候钢琴已经被托运了,她怎么放进去的?”
“装扮成物流公司的搬运工——你去询问福尔森太太就知道,她曾在隔壁看见一个五英尺的矮小男人……”
夏洛克的目光,落在竹村安娜身上,声线低沉而婉转:
“而这个男人,恐怕就是伪装后的你——竹村安娜小姐。”
雷斯垂德:“可是不在场证明呢?”
“只要尸体的死亡时间被推翻,所有的不在场证明,都不能成立。”
夏洛克面色冷峻,看着竹村安娜的背影:
“前天晚上,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一直呆在伯明翰,你赶到伦敦,以某种手法打乱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又在十一点前赶回去。”
竹村安娜终于回过了头,她美丽的眼睛淡淡地看向夏洛克,清澈的目光里含着讥诮。
雷斯垂德:“竹村安娜小姐,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神情平静得,就像现在被怀疑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已经说过了,我拒绝任何没有证据的指控——不要忘了,我只是学唱歌的,推迟尸体死亡时间,对我来说,太过高深。”
夏洛克眯起眼睛:
“证据我当然有,现在只需要找出你是用什么方法推迟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最常见的是给尸体降温,你用了什么?空调?冰块?雷斯垂德——”
“夏洛克。”
雷斯垂德面色凝重地举起手机:
“从多诺万传来的资料看,维多利亚塔的那栋别墅,没有空调,没有冰箱……也没有任何能冰冻尸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