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相对的走廊, 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问逃婚技巧哪家强?
路德维希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有一点颤巍巍的,她提着裙摆, 慢慢走过威廉-斯考特为她指明的,通向洗手间之路。
——即通向自由之路。
这个场面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汉献帝刘协,彼时他坐在马桶盖上,对刘皇叔说:“这个厕所,才是我的皇位。”
——忽然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很高端洋气上档次啊,热泪盈眶有木有。
脚踝隐隐作痛,并不严重。她转过威廉说的拐角, 走到了他视线不可及处。
然后, 她停住脚步,顿了顿。
紧接着,她重新迈开腿。
只是,从这一秒开始, 她走路的姿势已经和之前生疏不稳的样子迥然不同。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就像穿着球鞋一样平稳。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她简直跑起来。
——谁说她不会穿高跟鞋?
在巴西的酒吧里,她能踩着足足十四公分,且细得像一条钉子一样的鞋跟跳舞好吗?
十公分,那不和玩笑似的么。
路德维希边跑,边把手从衣领处深了进去。
夏洛克帮她改良后的嫁衣,保守到连胸口都用细纱遮住了, 比安和为她设计的那件保守得多。
但是越保守,布料就越多。
而布料越多,就越好藏东西。
……
路德维希从胸口掏出一把钥匙来。
那是送她来这里的司机的钥匙。
下车时,她摔倒了一下,而就在被她身边的司机扶住的时候,她从他口袋里拿到了轿车钥匙。
——当然是真的摔倒,也当然是真的扭伤了脚。
面对麦克罗夫特这样智商堪称变态的怪物,她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骗的过呢?
凡事都有代价,但也会有报酬。
上帝绝不会让她白白扭伤脚。
……
空无一人的昏暗走廊上,路德维希身上白色的嫁衣,就像是暗的底色上唯一一抹亮光,白到耀眼。
但这抹亮光,在下一个瞬间,跃上了窗户。
那真是一个很漂亮的动作,拖地长裙,复古窗框,和画框里的美人。
只可惜……高度不够。
路德维希趴在窗户下,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运动能力低下的事实,然后四肢并用地爬上了窗户,又四肢并用地爬下来。
这是一楼,她尚且爬得如此艰难……她之前是抽的什么风想要从二楼爬下来?
不行,逃婚结束后,必须练肌肉。
……
穿着这么一条高调的裙子,她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爬到宫殿外面,路德维希反倒跑的堂堂正正理直气壮了。
好在车离她爬出来的窗户并不远。
当时下车的时候,麦克罗夫特和司机都下来了,她由此断定麦克罗夫特招待客人的地方并不远。
而麦克罗夫特会允许这个司机抱她进化妆间,这个司机想必是他比较亲信的人。
也就是说,这辆车是麦克罗夫特的专属车。
所以只要麦克罗夫特还在白金汉宫里招待他的议员们,那辆车就一定还在原地没有走。
……
路德维希把钥匙插.进车门锁孔,门开了。
她坐在驾驶座上,目视前方,微微一笑……她成功了。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小问题,那就是……
机动车,怎么开?
路德维希握着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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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低头找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而清雅的陌生男人声音:
“右边的是油门,左边的是刹车。”
不,这已经不算是陌生男人的声音了,她刚刚才从这个男人身边离开。
“……威廉?”
路德维希慢慢抬起头,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威廉穿着黑色的西装,当他把领口微微竖起的时候,几乎和背后的黑色皮椅融为一体
“等人。”
威廉轻松地说:
“倒是您,身为福尔摩斯夫人,不好好呆在房间里,跑到车里来做什么?”
“我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没它我不能结婚,得回去一趟。”
路德维希探过身子替威廉打开车门:
“所以你下车。”
威廉:“……讲点道理,夫人。”
“我一向讲道理。”
手不够长,路德维希伸脚把门踢开了一点,开始把威廉往外推:
“所以你下车。”
威廉掰住车门框,语气坚决,一副死也不下车的样子:
“不,这不是正当理由,没听到正当理由之前我是不会下车的。”
正当理由?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地拔下头上的发簪,黑色的长发就像散开的缎子一样垂下。
她开始撬威廉掰着门框的手:
“正当理由就是你太重了,耗油,不知道中东和英国关系不好油价越来越贵了么?”
威廉:“……”
仗着威廉不敢何她动手,路德维希下手开始暴躁了起来……按威廉说的,福尔摩斯先生半个小时之后会来,现在顶多还剩五分钟。
再不走,她就没时间了。
可就在她威逼不成打算暴力解决的时候,威廉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手里的发簪抽走了,另一只手顺势握住她推着门的脚,轻轻收在自己的腿上。
同时鞋尖一勾……门关上了。
路德维希还没反应过来,形势就已经大逆转。
她望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掌心愣了一下。
这一串动作太漂亮了,简直行云流水,威廉的身手很不错……不,应该说是相当不错。
这样一个人,居然只是一个化妆师?
……
威廉锁上门,朝路德维希微微一笑:
“我们出发吧。”
路德维希:“我们?”
威廉挑眉:“你不是说有东西落在家里,没它你就不能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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