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原来是这般苦涩,比生活更苦涩的,是那比黄土塬还要厚重的人生。
爱情?金钱?上流社会的生活?衣锦还乡的体面?
好似有。真要抓手中,却是一把辛酸,一把无奈。
几经挣扎,除了沦为权力者手中的工具,还有贪婪者垂涎的一具肉体,龚建英自己,什么也没捞到。房子是有,但那房子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她只是房中的一只鸟,别人盘中一道菜。票子是挣到了,但那票子总也让她不安心,除了放在银行,她连拿出来摸一摸地勇气也没。
爱情不复。梦想早已远去,前面的路,更是黑暗得望不到出口。这且罢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也怪不得路平。可她还要面对那些来自方方面面的威胁,诱迫,甚至……
甚至强bao式的偷欢!
龚建英再也沉默不下去了,这个原本善良朴实如黄土的女人,痛痛快快哭过一场后,终于醒悟,与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莫不如把自己交出去,交给法律!
龚建英一气供出了很多人,包括楚玉良,包括前教育厅官员葛厅长和陶副厅长。庄绪东曾经问过她的那二百万,就是陶副厅长借她的手,巧妙地拿走了,那四十万,她放在银行里。
她走到这一步。罪魁祸首竟是楚玉良!
案情重大。庄绪东迅速将侦查结果汇报上去,金子杨也傻了眼。查来查去,竟查出这样一个结果!
向彬来书记做完汇报,纪委采取了第二步行动,对路平正式隔离审查,迅速查清举报信地出处,同时解开字画疑点。迫于方方面面的压力,路平这才承认,举报信是他写的,字画也是在纪委带走孔庆云后,他借故找资料,悄悄放进孔庆云办公室的。
“这么做的缘由?”金子杨问。
“我恨他!”路平进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说了句有血性地话。
“恨孔庆云?”金子杨惊愕。
“是!”路平再次重重地说。
金子杨就糊涂了,路平在江大的前前后后,他已做了了解,孔庆云对他有恩啊,怎么会……
就在此时,强中行再次交给纪委一封信,信中详细道出了路平跟校长孔庆云之间不为人知的矛盾。
看完这封信,事实才渐渐呈现在金子杨眼前。
起因是为了钱。路平需要钱,路平很早就知道妻子耿立娟患了不治之症,他要救妻子,他需要大量的钱。但是路平每月就那几个工资,要想救妻子,很难。这时候,潘进驹出现了。孔庆云在江大主管基建,要想承包到江大一期工程,必须攻下孔庆云这个山头。无奈,孔庆云有些水火不入,潘进驹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凑效,孔庆云就一句话:“参加投标,由招标委员会定。”潘进驹不信这个,他搞工程搞了几十年,哪项工程是严格按招标招来地?招标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游戏,真正的工作,在饭桌上,在夜总会包房里,或者,就在高层领导的电话里。潘进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清官,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不爱钱。假面具,一切都是假面具。这是潘进驹经常要在心里发出的诅咒,因为在饭桌上,夜总会包房,他向来都是鞍前马后,脸上堆满笑的,只有夜深人静,只有在自己部下或者情人面前,潘进驹才会发出这种真实的声音。
一期工程招标在即,潘进驹迟迟攻不下孔庆云这个堡垒,心急如焚。后来,后来他将目光盯在了路平身上,攻不下孔庆云,我就攻路平,拿下一个是一个,拿下两个是一双,只要将路平搞定,不愁孔庆云不缴械。就这样,潘进驹分三次,送给路平二百万。其中一百六十万,言明是送给孔庆云的,四十万,算做路平地辛苦费。
路平收了。
路平当时的想法是,江大一期工程那么多项目,只要潘进驹参加投标,不会一项也拿不到,只要能拿到一项,就是几千万,这钱就算没白收。依路平的经验,潘进驹不会傻到跟他秋后算帐。万万没想到,一期工程招标结束,潘进驹的大华实业居然一个项目也没拿到。路平慌了,这才匆匆忙忙将一百六十万拿给孔庆云,并且道出了受贿事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