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家时,楚冉俨然精疲力尽,整个人头重脚轻,似乎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云端上。站在门口的澜姨见到她的身影,连忙撑着雨伞跑上去。此时的雨相比于先前已笑了很多,密密的小雨随风呼啸而来。
澜姨见到她,差点没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个半死,赶紧扶着她进屋,催促着她赶紧去洗澡。而楚冉也麻木地走向楼梯,泛着白的指尖搭在扶手上,她抬脚,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少顷,一双居家黑色拖鞋映入她的眼帘。
楚冉抬头,对上的是慕玺那深沉颇带打量的意味。没等她发话,他便说:“赶紧去洗个澡吧。”语调不急不缓,却带着些许嫌弃之意。
确实,现在她的裤子近乎站满了泥土,衣服连同头发都是湿湿嗒嗒的,对于有洁癖的慕玺来说,自然会反感。而楚冉现在,却顾不得他有什么洁癖,伸出右手将他的衬衫向下拉,他的俊脸陡然放大,而面前的男生反应也到快,眼疾地扶住了一旁的扶手,微眯着眼睛,危险渐渐在眼底弥漫。
“慕玺,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楚冉一改往日对待慕玺的淡漠无视,恼怒地咬牙启齿道。
慕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淡淡笑了一下,将她的手从自己被紧抓着的白衬衫上扯下,优雅地捋平了被抓皱的地方,缓缓地移了眼睛,整个人高傲冷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可一世。
“我知道的,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他停了捋衣服的动作,眼睛再度看向她,下一句话如寒风吹在楚冉的皮肤,泛起阵阵寒意。
“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妈妈?”
几天后,楚冉的脸色已经好了起来,而慕皓从外地回来后,虽知她的烧已退,但还是让澜姨天天炖鸡汤给她补身子。卫漾最近不时在打量着楚冉。被打量的人终于忍不住问:“看什么。”
声音一出,竟是如此沙哑。她有些愕然,过了一会端起杯子将温水顺入喉中。将杯子放在桌上时,卫漾终于发了话:“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说着,她又站起来坐在她身边,凑过头去看她。
楚冉抿唇笑道,“我真的挺好的。”
这话遭到卫漾质疑:“一般不好的人,都会说自己很好。这句话被归入女人十大谎言之一。”说完她吐了吐舌头,不等楚冉回答,她自顾自地很快转换了话题。
“连逸遥……听说要出国了。据说是英国还是美国,嗯,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对了。”她的眼睛是不是瞟去楚冉的脸上,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寸,一个表情都不肯放过,“资本主义国家真是吃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啊。怎么个个都出去。”
卫漾说完后,得来了很长的一段沉寂,安静的屋子里,静到能听见两人细细的呼吸声。楚冉垂着眸,似乎是发呆出了神,卫漾刚要拍拍她,听见她淡淡地说:“出国不是挺好的吗。前途无限。”她侧头看向卫漾,神情自若地问:“他什么时候要出去。要不要我去送送他。”
其实楚冉自个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被她拒绝的人都会出国。连逸遥并不是第一个,他有个前辈,那就是陈艺容。当年她和庄默靳在大众下公布恋情后,陈艺容倒也没待多久,十分不大度地丢下一句“你和他不会长久的!”就带着怒气走进了候机厅。
她半晌也才反应过来,看着他小孩子气的背影哭笑不得。
回头也不知是谁把这事给庄默靳说了,那一天庄默靳把她吻得快要窒息,微挑着眉梢欣赏着她被吻得红通通的脸,无了以往的自持稳重,可声音却还是沉稳十足的,“我们结婚的时候把这小子拖回来给我当伴郎。”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一向镇定自若的庄默靳有了恼意,这小孩子性子还与陈艺容不相上下。
这么想起来,楚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一旁的卫漾看的心惊胆战,丢下个要去看书的不切合卫式实际的理由便连爬带滚地回了房间。
那一抹身影消失在楚冉的视线中后,很快,她嘴角的笑意倏地消失。
原来,关于他的一切,她并未忘去。不是不想忘,而是根本就忘不了。
晚餐时间,楚冉放了澜姨一个假。慕皓自然是因为公事回不来的,而卫漾又跟着慕玺出去混去了。偌大的别墅,一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桌上摆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菜,全出自她手。而今晚在慕宅,将会掀起一场滔天大浪。
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外面窸窸窣窣地下起了小雨,似有转大的趋势。而外面的嘈杂之外,慕宅里的一切像是陷入了沉寂之中。时针指到九点,喀嚓的开门声响起。楚冉似乎是未有一丝意外,她抬头,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站在不远处。见到她,女子微微皱眉,“怎么就你一个。”
楚冉笑了笑,笑意有些敷衍,“他们都出去了。我也放了澜姨一个晚上的假。怎么,吃东西了吗。我给你装碗饭。”
女子没说话,楚冉把她的态度归为了默认。乖巧地给她装了一碗饭。晶莹饱满的饭粒漾着香味,刺激着人的嗅觉。蒋孟毫不客气地夹起菜,动作端庄,一口一口地送入嘴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