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格里弗斯甩干净手上驾驶员的脑浆。内莫迪亚人,真是恶心至极的生物。
切变重力仿佛无形的平面,轻松拂过半机械人将军的身体。他磁化耐素的钢爪让他得以呆在原位不动。一个保镖机器人的电杖下坠着从他身边飞过,被他神速接住。另一个重力切变面横扫了舰桥,机器人、议长和绝地们全体摔倒在地。
尽管毁灭者们是通用生产线上最强势的步兵团机器人,它们也有重大设计缺陷。能量罩虽然能有效抵抗弹火、重击、榴霰弹,甚至光剑,能够把处于站立状态的机器人裹入球状防护罩。倘若它们脱离了站立姿势——比如说,被撞倒在地或者摔到墙上——防护罩发生器将不能有效地区分地板、墙和武器,因而只能靠提升动力来化解此种威胁,直到发生器自动短路。
在机器人坠向天花板,迅速弹飞之后又摔回地板之间,第八分队全体防护罩发生器作出了疯狂的回应,结果变成了一团浓云黑烟。
无法确定是哪个机器人向绝地开了火,这也无关大局。转瞬之间,八个毁灭者变成了八堆冒烟的废铁,而两个绝地毫发未伤,并肩走出烟雾。他们一言不发,分头包抄格里弗斯将军。格里弗斯把电杖的能量设置成过载状态,电杖顿时闪电四射。他把它举起来作好格斗准备“抱歉,我没时间和你们斗了——虽然这将是有趣的组合——我得去见我约好的逃生舱”
“而你们”
他指向透明钢制的透明幕墙,发射了预先藏好的绳索枪(这和他们那个漂亮小修理工的绳索枪可不同)。缆索弹射出去,固定爪深深陷入一扇支撑的面板之上。
“而你们,”他说“该去见死神了。”绝地一跃而起,格里弗斯将过载的电杖抛了出去——但不是扔向绝地——他把它扔向了一扇窗户。
一块透明钢制视图墙同星际战斗机的炮火擦肩,产生裂纹。当火花四溅的电杖径直击中它时,它像质子榴弹一般爆炸了,整个面板也随之爆炸飞向太空。
一股飓风咆哮而生,狂暴地扫过整个舰桥,卷起内莫迪亚人的尸首、机器人的碎片和残渣,将之随着奔涌的寒冷气流一起抛掷到船外。格里弗斯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风中稳稳站立,险些躲不过两位绝地。他们尽力避免一起被吸入虚空,跃起之时步履踉跄。格里弗斯不用呼吸,也不用担心在真空中自己的体液会起泡翻腾:他机械外骨骼里的活体器官被加压的合成肌肉包裹,会防止这种情况。所以他驾着暴风奔向了外太空,一直到缆索尽头瞬时拉紧,又将他甩回“无形之手”的船体。
他松开了缆索,磁化的耐素四肢让他在船体上轻松攀爬,身旁,科洛桑背阳面的灯火线条在黑暗中蜿蜒。他爬上舰桥逃生舱的外锁,输入命令代码。从肩后望去,无人逃生舱从“无形之手”舰桥上起飞,留下了一条条尾迹。他有一种冷酷的满足感。
全都飞走了。
啊,除了一艘之外。
没有什么原力把戏可以将克诺比和天行者救出此劫。他没有顺便在舰桥上安插一个监视器真是可惜:他本可以惬意地目睹共和国最伟大的英雄们被活活烧死。
逃生舱身后留下的离子轨迹在虚空中静静闪耀燃烧,盘旋在战场之上,而星际战斗机和武装回收船紧随其后。格里弗斯思忖道,这应该可以给自己的逃生舱留出足够时间,以转移到救生船上去了。
他登上了自己专用的逃生舱,意识到一生中首次违抗了命令:尽管他被严加嘱咐,一定要保证议长平安,帕尔帕廷却得和他宝贵的绝地们一同命丧黄泉。
格里弗斯耸耸肩,叹了口气。他还能做什么呢?战争终归还得继续。
他确信无疑,西迪亚斯大人会原谅他的。
舰桥上,防爆屏障(blastshield)封住了破碎的玻璃钢舷窗,而在大气压恢复稳定之前,所有幸存的格斗模式的机器人都早已被砍成了碎片。
但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飞船还在继续被压弯。舱外白热化的火星向后奔流,在视图墙前留下尾迹。舰桥上不约而同开始尖啸的三种警报声表明,这些火星是一艘残破巡洋舰前端防护罩熔融的产物。
阿纳金神色凝重地审视着控制台上的一组读数。“所有逃生舱都没了。全船没有一艘留下。”他抬头看着欧比万“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欧比万看上去丝毫不担忧,而更像是饶有兴趣“很好。这下你有机会展示你那闻名遐迩的飞船驾驶技术了,我年轻的朋友。你肯定可以开这艘巡洋舰,对不对?”
“飞行没问题。不过,要着陆就得有点技术了”阿纳金声音颤抖地一笑。“你知道,这艘巡洋舰的设计不适合着陆。即使是它还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也很难。”
欧比万看上去毫无反应“所以呢?”
阿纳金解开驾驶员尸体上的防撞网扣子,把尸体从椅边移开。“所以你们最好扣上安全带,”他一边在座位上坐稳,手指一边滑过生疏的控制键说道。
巡洋舰震动得愈发厉害了,另一个警报在其他的警报声中拉响了:飞船的角度开始偏斜。“这可不是我干的!”阿纳金手触电般地远离了控制面板“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当然不是你。”帕尔帕廷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冷静。“似乎有人在向我们射击。”
“好极了,”阿纳金嘟哝道“今天还能再幸运点吗?”
“也许我们该和他们通话,”欧比万转向通讯台,在屏前开始工作。“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占领了这飞船。”
“好的。你负责通讯,”阿纳金说。他指向飞行副驾驶操作台:“r2,你作副驾驶。议长大人?”
“什么?”
“现在系好安全带。我们正在迅速坠落。”阿纳金看着窗外闪过的燃烧的船身碎片,皱眉道:“恐怕马上就要散架了。”
外太空庞大的战线在这漫长的一天之中,已然将科洛桑的外空领地四分五裂。现在,战火终于快要熄灭。
离子轨迹和涡轮激光爆炸交织而成的闪烁天幕,随着分裂军舰队的全面撤退渐渐晦暗,仅剩下飞船进入超空间后的留下的尾迹。科洛桑远方恒星的光芒刺穿了气体结晶——它们是星际战机和飞行员的遗骸——上绚烂的云霭。破烂不堪的巡洋舰在太空战场上踽踽而行,越过行星际空间永恒白昼中一团死灰的破碎船体。押解船员们控制了投降的敌船,俘虏了还活着的船员,给机器人们加上制约栓。
飞船残片陨落时引起的火焰不计其数,烟雾阴翳了这座行星城市处于白昼的那一面。有太多残片都穿越了行星表面的防护伞,失去了踪迹,未能被摧毁。行星处于黑夜的那一面,人造的白昼在燃烧的钢铁弹坑上火红和白热的光焰之中黯然失色。每次冲击都引起难以想象的人员伤亡。此时此刻,科洛桑的天空之上,重要的船只不再是战船,而是那些交织其中的扑灭火灾和拯救伤亡的航空艇。
现在,最后一艘支离破碎的飞船呼啸着飞入大气:它的速度太快角度太陡,零部件分别断裂着飞散开,尾后留下各自的高热蒸汽轨迹。地面防御指挥塔上的涡轮激光列阵开始换位瞄准,而太空战机已急速升空,拦截及歼灭地面防御指挥塔未击中的那些碎片。遥远的上空,在大气层外,rss“忠正号”的舰桥上,洛思尼达少校面对全息通讯器上相控阵激光激发出的大约过膝高的蓝色幻影,正急促地述说着什么。这异族人的幻影身穿绝地袍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目鼓出,长而尖的耳朵异常灵活。
“您必须暂停地面防御系统,长官!那是克诺比将军!”尼达一再强调道“身份识别码已经确认,天行者和他在一起——他们救回了帕尔帕廷议长!”
“已经收到,明白。”这个绝地冷静地回复道。“告诉我他们需要什么。”
尼达向下扫视着坠落的巡洋舰船壳板,它们在高温中冒着泡烧毁脱离,与此同时,飞船在停机甲板处断成了两半;后半部分在空中翻滚,分段发生爆炸。现在驾驶飞船前端的那个人定是尼达所见的最伟大的飞行员:前段船体摇晃不定还在打着转,但通过一排推进器和大气缓冲片甲,它成功地恢复了平稳。
“首要之急是一队救火船,”尼达用渐渐平稳的声音说道“他们得阻止船体烧毁,否则等到飞船落地的时候,就烧得不剩什么了;其次需要一个加大硬度的起降台,越强越好。他们不可能稳住船体,这将不是一次降落,只能算是受控的飞船坠落。重复:只是受控的飞船坠落。”
“收到,明白,”绝地的全息像重复道“确定他们的发射机应答器标识。”标识就绪后,这名绝地神色凝重地点头示意“感谢你,少校。为共和国英勇效忠,您今日;表示敬意,绝地议会向您。尤达通话完毕。”
在”正直”号的舰桥上,洛思尼达双手背在背后,现在只好静立观望。军纪让他面无表情,但他的指关节发白,手腕也逐渐无力。体内每块骨骼都在无望地隐隐作痛。他明白,那块飞船残体处境危急。没有人可以降落这堆废铁,即使天行者也不行。它最后的断裂和焚毁过程中的每分每秒都仿佛奇迹,都见证着这个飞行员的传奇天赋——但是,每分每秒都是奇迹的情况又能持续多久呢?
洛思尼达是不信宗教,也不是哲学家或玄学家;他早已久仰原力的大名,不过现在他终于开始在内心祈祷原力,愿那艘残破飞船上的人们,在对面最终结局的时候,至少能死个痛快。
他的双目刺痛,心里感到讽刺:本土舰队今日誓死一战,绝地们也完成超人壮举。成败不计的话,共和国今日算是赢了。
但此役的目的乃是营救最高议长帕尔帕廷。
他们赢得了这场战役,但尼达心灰意冷地观望着,无法自已地感到,共和国将最终输掉这场战争。
这就是阿纳金天行者的天才杰作:
很多人将他谓为全星系中的头等飞行员,但这只是街巷传言,来源于全息网上对他无可匹敌的星际战机战术技能的屡次赞颂。他炸毁秃鹫机器人或者三翼战机,是凭借超速反应力和对原力的信任;他的座舱飞行经历如此之长,现在绝地星际战斗机在他身外,已经如同舒适的外套。它和他已经融为一体:双足就是推进器,双拳就是加农炮。
而他此刻的作为超越普通飞行,就如同绝地格斗术超越孩童间的嬉戏一样。
他坐在一把血迹斑斑遍布弹孔的座椅上,面前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操纵台,一个设计只适用于异族人的操纵台。他所在的飞船在弯折扭曲,仿佛发狂的露背蜥(dewback)在晴空湍流狂怒的漩涡中穿行。它燃烧着,像彗星坠毁变成巨大的气体球,同时四分五裂。他只有短短数秒来掌握外星飞船的驾驶技能,何况这飞船不仅仅是没了船尾控制系统,而是根本就没有了船尾。
简而言之,这几乎比登天还难,无人能做到。
但他却决心做到。
因为他是阿纳金天行者,他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他伸出双手,好一会只是在抚摸控制面板,感觉它们在指尖的形状,倾听自己轻抚它们给这艘破船剩余操控面带来每次颤动,再让这共鸣声进入脑中直到成为和弦——如同费罗人的悦弦琴乐师(ferroanjoy-harpvirtuoso)在为他的乐器调音。
与此同时,他从原力中汲取力量。他专注神智,把握契机,寻觅前意识对接下来十秒情势的本能感观和直觉——这正是他天生擅长的。然后,他开始了。
指挥棒点到之处,大气缓冲片甲开始展开;他扭转着它们的角度,让它们转进转出,减缓飞船下降速度,防止片甲焚毁,它们低音号叫的节奏断断续续,仿佛心脏不齐的节律。前端的角度控制推进器在两军交火时已然损毁,现在燃烧着四散飞去,但他能感到它们的阻尼方位,便将它们依序击落,编排的乐音成为他即兴协奏曲的主题。
而灵感之源,即那才华四溢的天才装饰音,它成为这艺术杰作的点睛之笔:高音部的对位音——船壳外部的舱门屡开屡关的切分音列,微妙地调整着飞船的大气动力学,飞船的一切侧滑、攀升和偏航都恰到好处,让这庞大的半截船体准确滑进以八分之一行星外一个定点目标为顶点的锥形进入路径。
是原力让这成为可能,但不全是原力的功劳。阿纳金要的不是心定神宁地听由原力摆布。此时此地不行,因为帕尔帕廷和欧比万还命悬一线。恰恰相反,他攫住原力是为了拼死抵抗失败的可能性。
他一定能成功着陆。
他一定能解救战友。
他的意志和原力的意志之间,没有争议的余地——
*塑钢(ar摸rplast):造价高昂的瓷质耐钢。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小说原文:whatisthegood,ifnotteacherofthebadwhatisthebad,ifnotthetaskofthegood
本章翻译:chase
本章校对:luke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