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支野姜花

    编者按 一个人之所以伟大，不是因为对社会有多大的贡献，多大的成就，而是因为你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懂得放弃。　　一个人之所以伟大，不是因为对社会有多大的贡献，多大的成就，而是因为你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懂得放弃。

    (一)

    我与碧娆约见于得月楼。

    位于繁华地段的得月楼是天熙城最出名的酒肆，即便是夕色渐隐时分，仍是人声鼎沸，客似云来。熙熙攘攘间，没有人注意到二楼上，有一个打扮雍容的的中年女子在雅间焦急着等待旧情人未婚妻的到来。

    是的，我等待的许碧娆，正是林沐白名义上的未婚妻子。

    三年前一天，我批量一批棉衣送货逍遥谷，行走匆忙间，撞到了正在操练场上挥剑的林沐白，刚行冠礼的男子，有着极清秀的眉目，把我扶正后，对着我调侃：“姐姐，你这可是投怀送抱呀！”

    我看到阳光透过他额间的汗珠，折射出晶莹的璨光，精致的眉宇下，一双比流光更晶澈的眼睛，目光流转处，红尘万丈，皆是春色。

    有人说，如果撇除掉物质因素，女人其实比男人更好色，我深以为然。那个时候，我的婚姻已成鸡肋，丈夫是个老实庸常的男人，从能力到腰力，无不颓唐，有人说女人有性爱即有一切，未必全对，但无性爱即一切都不是，却是事实。我以为人生就这样索然无味下去了，没想到会遇到沐白。

    身量挺拔皮相俊美的男子不是没见过，从舞刀弄剑的神捕慕容天，到吟诗弄月的才子潘岳，无不是天熙有名的美男子，但武将高风，才子亮节，怎么会有沐白的年轻懵懂，容易掌控？

    很少有女人一生都在攀高，到了三十五，已经是巅峰时期，再往下，就是下坡路了，像一朵鲜花开到全盛，固然美仑美奂，背后却隐现着青春渐逝，良辰远走的恐惧。我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段不能见光的恋情中，忘记了现实，或许正如那句话说的：每个中年女人的出轨动机，不过是中年对青春的羡慕，成功对仰慕的承受，人生之巅对幸福的又一次追求。

    我自以为做的隐秘，直到有一天，与沐白在床榻间翻云覆雨，被守株待兔的丈夫抓了个现成，这段私情才曝光于幕前。

    我并不是容易被感情冲昏大脑的女人，从未想过能和沐白发展到现实中来，更别提会为他抛家弃口并损失半壁江山，只是东窗事发，迫不得已，现在已经被休离，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把他招进了布庄。左邻右舍三姑六婆对此大加评肆，但我想说，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未必是坚贞不屈，而有可能是没有换人的实力。

    事实证明，沐白除了相貌俊朗，打理财务更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琼衣阁的声音蒸蒸日上，原先质疑的声音渐渐成了羡慕，甚至有相熟的朋友劝我将他转正，说是我们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先例，历史上老妻配少夫的，不是还有蔡文姬和董祀么。

    我问过沐白，为什么放着大把年轻貌美的妙龄少女不要，反而喜欢上我这个青春远远不抵的半老徐娘？

    沐白的回答既简短又圆滑：“年轻的女子固然青春俏皮，但也大多任性无知，哪有跟锦帕你在一起时的轻松舒坦？”

    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美貌是一种资本，年轻也可能是一种资本。美貌未必人人都有，但年轻一定人人都经历过。当女人年轻的时候，未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此通常什么都想要，这种状态容易给男人带来压力。只有经历了一定岁月后的女人才会明白，哪些东西不再重要，懂得取舍的豁达轻松，往往比年轻美貌更吸引男人。

    (二）

    腊八过后，琼衣阁接了一笔大单，城中大帮龙虎堂要赶制一批软皮甲，那个时期，皮料涨得厉害，我把全部家当押了下去作为垫资，由于这笔单子的促成有沐白的汗马功劳，采购时他自告奋勇要独立完成，我没有衡量太久，就首肯了。

    原料到货，我粗略验过之后，针织房开始加班加点的赶工，我忙于他物，诸多事宜都由沐白处理，但第一批皮甲送去之后，龙虎堂库房执事的愤怒也随之而来：

    “我们要的软皮甲，是轻便保暖的真皮，你那批衣料怎么用的都是下等的人造二层革？！”

    我火速赶往库房验货，竟然真的都是二层革！制作皮甲的通常都是全粒面皮革，它是由伤残较少的上等原来皮加工而成，不但耐磨，且具有良好的透气性，而二层革是厚皮用片皮机剖层而得，牢度耐磨性较差，是同类皮革中最廉价的一种。二者之分，一目了然，沐白跟班的时间不算短，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耐着性子派人叫沐白前来，却被下人告知他早已卷款而逃，就像万里晴空突然炸了雷，这一连串的事故震得我几乎无法动弹——商海沉沉浮浮扑腾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绝望，本以为早就洞悉世间万象，人间百态，殊不知人性繁杂，历来只有更甚，没有如初。

    处理完棉絮，还要按照合约进行赔偿——龙虎堂购置皮衣，为的是年度武道会，眼下装备残缺，再去选购已经误了时机，林沐白这一走，不但卷走了我全部的身家，还让琼衣阁欠下十万两的债务。在我身边潜伏了两年，一早就收买刘主簿和孙掌柜，所有购买的材料都有票据，只不过标价稍贵，这么利落的手法，连我想状告，都因为取证困难而搁浅。

    树倒猕猴散，掌事和女工们走的七零八落，我一夜之间，从风光富贵的琼衣阁苏老板，成了负债累累的欠徒。

    我一面疯狂地寻找他，一面四处借钱周转，白日里说服商友融资谈笑风生，状若无事，但只有自己才知道，心底那块被背叛所刺伤的地方，一直四面悬冰，刺寒透骨。

    我说过，一个能让男人跨越大幅度年龄障碍，选择作为终身伴侣的女人，自是顾盼生辉，魅力超俗，但我忘记了，历史上这样的女人除却性格宜人，通常都得带着或者富贵，或者显赫的身家。

    也要感谢林沐白给我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永远都不要去提携男人，男人不兴以身相许那一套，他们总有野心用他卖身的钱去买另一个足以雪耻的人生。

    （三）

    碧娆的来信，就在这个时候。

    信中她自称是沐白的未婚妻，两人青梅竹马，早有终身之约，半年前发现了我和沐白的事后，愤而分手，岂料沐白向她再三盟誓，声称自己从未变心，要她耐心等待，不久之后，果然携带巨款回到了桃源镇。但这笔来历不明的巨款，引起了她的怀疑：

    “我再三盘问，沐白才供认了实情，我不愿他的余生饱尝牢狱之苦，思虑再三，终于决定亲自动身，于月底抵达天熙城，将银票如数退还。但恳夫人高抬贵手，莫多计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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