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白落梅。
曾经想过无数次,想做一次这样的旅行:没有目的地,也没有预归期,坐一趟只有我一人的火车。无需行李,只随身带一部手机,不为别的,只为能抓拍旅途的每一个心动的瞬间,用泥土一样简朴的字句记下车窗外流动的事物还有一样流动心绪。每每想到这我就觉得自己已置身于空落落的车箱,头微侧着靠在车窗上,耳畔是流水似的音乐和猎猎风声,满眼是流动的事物。
现在,我终于踏上了火车,出发了。什么也不带,除了手机和一副用了很久的耳塞,开始了接近想象了无数次的旅行。只是这次旅行不是我一个人的,至少车里不是想象的那样:只有我人。不,可以说是和想象有天壤之别--车厢里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有时甚至让我一度有在菜市场的感觉。
虽然平常我喜欢热闹,但是我更喜欢风景,喜欢静静的看窗外静默的猎猎闪过的一切。
把耳塞塞上,车里熙攘的人声已与我无关。叫卖声、攀谈声全都被流淌的音符淹没了。车窗外的小矮房和刚步入春天的草木在我的眼里已退再退,直到退出我视线。
想看看远方,不知道确定方位的某个远方。可是,我的视线刚到那不远的山脊就被迫折回了。尽管初中时我在山的那边就已经清楚地知道山那边可能还是山,但我还是想保留着那份最初的幻想,想给自己的眼睛找一个期待。其实,我并不是奢望看到那些美丽的目不可及的地方,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眼睛和心一起做一次同步的旅行。不知此刻或某刻在远方是否也有一个人把双眼放牧在天宇间,是否也像我这般向着某个方向正极力地眺望。
我把头尽力地向车窗紧靠,像是这样就可以看到更远一点,更远一点。可是目光还是一次次被茫茫的山峦押送回来。
一声很紧的汽笛叫我把目光拉到与火车擦肩而过的另一列反方向的火车的身上。我看着对面被车窗隔着的几张因高速闪过而看起来有点扭曲的脸,心莫名的被撞了一下,但是很快被耳畔的歌声平复了。我双眼定定地目送那火车,直到眸里只剩孤傲的铁轨。眼睛就那样循着铁轨走,跟着火车的尾巴。也不知在多远后,铁轨突然断了,只留下我眼里的那一段。另一段是被距离抛在远方了吧?我这样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累了,把头侧靠在车窗上。这一侧,好像把心也倾斜了。盛满了心事的心壶就这么一侧本来刚满的心事就不由分说的溢出来了。
关于过去、现在、未来,关于苦乐,伤悲,全都这么流出来了,没有缘由。我又想起席慕容的美丽心情:假如生命是一列疾驰而过的火车,快乐和伤悲就是那两条铁轨,在我身后紧紧追随。所有的时刻都很仓皇而又模糊,除非你能停下来远远地回顾,只有在回首的刹那,才能得到一种清明的,酸辛所以也只有在太迟了的时候,才能细细揣摩出一种,无悔的,美丽的心情。尽管这段话我早已熟悉,或者说早已铭记在心里,但是认识跟行动总是会不协调的,看到被距离折断在天边的铁轨还是会莫名的伤感。真的,所有的时刻都很仓皇,都很模糊,但是我却来不及停下来远远地回顾就被快速行进的火车拉进了下一道风景。人总是这样,喜欢站在原地回首,不管自己要回首的记忆里是不是有好的故事,也不管自己面前是不是已经出现了新的风景。也许忧伤和不安就是这样萌生的吧。
喜与乐,安静与焦躁或许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线。就像这一路上的我,听人交谈,叫卖就觉得是喧闹,是扰了我的清静,但一路上都没有停过的手机里的音乐却成了我与其他人声之间的一道隔音墙。或许,这一路上车厢都是安静的,躁动的只是自己的内心罢了。
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这话真的没错。
“尽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涛声依旧。只要我们消除执念。便可寂静安然。愿每个人。在纷呈世相中不会迷失荒径。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这话跟车窗外的风景一起快速闪过,不安与焦躁也被甩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