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红尘琐事跟我无缘。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行者,从哪里来的还回到哪里。从我出生的那时候起,我的生命就在孕育着死亡,这不是悲剧。我只是生活了一个过程,结果都是一样的,无论我用什么手段结束,短刀,毒药,绳子,结果都是一样的,我的肉体必然死亡。
我没有喝完的半杯酒还在茶几上,烟灰缸里还有半截香烟,真是太奢侈了,我为什么不把他喝完,不把他抽完呢?真是太奢侈了。我的现实生活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呢?怪不得连神都怪罪我,怪不得要在我二十五岁这年让我的灵魂和肉体分离。
这是罪有应得呀,是我违背了一条走向信仰的道路,是我脱离了现实的枝节,这样的结果是一种必然。
我只有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不为外人所熟识的世界里,我的信仰,我的罪过终究会在这样的世界中沉沦,湮没。没有人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包括我自己都不理解。这究竟是一种多么悲哀的事呢?我的世界是矛盾的,黑暗,光明,欢乐,痛苦都是一种绝对的对立,却又相依相附。就跟内向和外向一样,到底那一种是积极的,哪一种是消极的?
我追随着这个问题,进入属于我的世界。天堂或是地狱?我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像我现在躺在这里一样。
我是切切实实地死去了,血在我的脖子上已经干涸,只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残存着一些记忆。
死神要了我的命,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我自己要了我的命。我的死亡让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悲哀,也不会感到痛苦,只有一阵惬意流露在我的心底。我是死了的,并不痛苦,比活着更快活,比活着更有意义。
神的召唤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呢?我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种妙绝的仙乐,是天蔌之音,在这种声音的指导下我来到这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里。我的一生是荒廖的,也是可笑的。可笑到了连最爱我的人我最爱的人都不相信的地步。
我一直在想我该怨呢?我该爱呢?我该恨呢?显然这都是一种错误。然而这又是一种鞭策,无时无刻它不对我的灵魂进行拷问,无时无刻它不对我进行折磨,它警醒着我的思想以及我凡人的思维方式。现在可好,我终于解脱。所有的折磨都是一种罪过,我带着爱的原罪,带着痛的伤悲离开这里。
我爱的你呀,爱我的你呀,请不要伤悲。别爱我,别恨我,你就不会流泪。
我穿着你为我织好的华丽的裹尸布,这是一种安慰。你说过,你的父母都不曾使用过,却让这个带给欢乐,带给你痛苦的男人使用了。你的欢乐是虚幻的,你的痛苦却是真实的,就连在睡梦中你都被我折磨的哭了,泪水打湿了枕头。你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我受到伤害的男人如今就躺在了你的眼皮下。无论你怎么呼唤,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你说过“梦的天空很大,我就在你的睫毛下,你却看不到我。”这不是真的,我看到,看到了。我听到了你心里的呼唤和挣扎,虽然我不能动,我的心里是有知觉的。我的肉体的死亡不代表我精神的死亡,我精神的死亡不代表我不能想象。我听到了你的呼唤,亲爱的,我听到了你的呼唤。
我现在是我王国的国王,是最高的统治者。我的王国是死亡的王国,是我一个人的王国。我的王国里只有对死亡的迷恋,只有对黑暗的向往。
我的肉体终将归于寂灭,无须轮回,也不需要轮回。或许从我寂灭的肉体上还能看到什么,那是一种虚无,是一种飘渺的最为本质的腐朽。我希望借助外观的世界来改变自我,可是我做不到。我一直沉浸在自己幻觉般的世界中。我的想象,我的悲伤,我的敏感都成为我死亡的动机。
有些东西放得下才快乐的,我总是放不下。我的神经质让我总是以内心感受对待外观世界,也许是我担心的太多,对这世界总有一种不安全感。所以我最终选择了一条终将属于我自己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我,我的追求一定是一帆风顺的。别怨我,别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我。
别了,亲爱的。我就这样走了。走的并不孤单,被你织的最华丽的裹尸布包裹着。我还能感受到你的气息,我走的不是孤单。真的,它的上面还有一丝温暖。
天又黑了,我终于可以拥抱这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