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一)网络
“出去走一下吗?”沙砾问燕子。
“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燕子的两只手在键盘上跳舞似的忙碌着,眼睛却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离开的意思。
沙砾走下楼,对女儿说:“妈妈没空,我们先去吧!”
女儿没说什么,乖巧的牵住沙砾的手一起走出门去。
“妈妈真是的,一玩电脑就不肯陪我了。”
“别这样,妈妈也有陪你的时候呀!”沙砾说。
“当然了,你玩电脑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尽让我和妈妈呆在一起了!”
这个小县城的街道其实逛多少遍也一样,没什么新奇的事物来让人惊喜的,但孩子却不这样想,她喜欢沙砾和妈妈带着她四处闲逛的感觉,小孩目光总是要比大人敏锐得多,新开的店铺和一点灯光的变化都能让她喋喋不休一阵子,沙砾也乐于让她说个不停。
在“麦肯基”里吃东西的时候有朋友一遍遍的打电话过来,邀着到什么地方喝酒,沙砾一边看着孩子津津有味的吃着鸡翅膀,一边“恩恩啊啊!”的答应着,这种邀约几乎成了每天饭前或饭后的必修功课,虽然单调,但起码能让他避免上网瞎泡。
自从燕子说沙砾在网上泡mm,而作为一种报复,她更变本加厉的沉溺于网络什么事也不管以来,沙砾就尽可能的避免上网,他不想两个人因为这种东西闹得不可开交。有时候手痒痒了,他就邀朋友一起去喝啤酒,这样空余的时间其实也打发了。而泡mm一说,沙砾承认有段时间里聊得挺过份,但他实在没有带着很多的非分之想,他知道网络的虚无性,作为一种游戏方式,它所带动的,并不积极。只是久而久之,习惯也就变成了依赖,而燕子因此对他生气,他觉得没什么可辩解的,就让她去玩一段时间吧,气消了,燕子也就不会再怪他什么。
等了很久也不见燕子打来电话,沙砾干脆把女儿带到朋友邀约的地方,让女儿选自己爱吃的东西吃,他和几个朋友边喝酒边闲聊起来。
“你老婆来了!”朋友推推他说,沙砾回头一看,燕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冷冰冰的。
“以为你不出来了,所以就没等你,带小孩一起过来坐一下,一会就回去。”
“绫子,过来,和妈妈回去了!”
手机突然震动,有短消息的声音,沙砾拿出手机翻盖一看,是一经常网上聊天的mm相邀上线,他不动声色的合上盖子说:“又是催缴费的,真烦人!”燕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拉着还在挣扎着要吃东西的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网上泡美女了?”朋友诡异的凑近他问道。
“啊!这样你都看得出来?你不是比我老婆还要厉害吧?”沙砾大惊失色的把筷子掉在地上。
“得了,你就别装了,玩归玩,当心后院起火哦!”朋友调侃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喝到七八成的时候沙砾也就摇摇晃晃的回了家,进到卧室的时候燕子正坐在床上发短信呢,而女儿趴在旁边努着嘴用一只眼睛偷偷的看他,沙砾凑到燕子面前,不无歉疚的说:“老婆,说好一起出去的,但朋友叫去喝酒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燕子没有看他,也没有做声。
“小绫子最乖了,爸爸躺下来和你聊聊天好吗?”
“一边去,不要吵着我们?”她眼也不抬的说。
“和谁呢?有这么紧要?”沙砾伸过手去要拿她的手机,正巧燕子也发完了短信,她把手机迅速塞到枕头底下,然后潜下身钻到被子里,脑袋压在了枕头上,拉紧被角闭眼睡了。
坐在床沿沙砾有些讪讪的,好在酒也喝得合适了,他站起身向外间走去,在外间睡惯了,就算闭上眼沙砾都认为自己能找到沙发的位置。
刚出了卧室的门燕子就“啪。”的把灯关上,外间的灯沙砾进来的时候已经关了,眼睛在骤然失光的状况下漆黑一片,只听“咣当。”一声,沙砾撞到了立柜的边角上,卧室里随即传来了燕子和女儿窃窃的笑声。
(二)壁画
沙砾和燕子的关系慢慢有了缓解的势头,这让沙砾感觉很开心,他并不是一个对事业和对外界有很大野心的人,如果家庭环境显得其乐融融的,他也能大致上满足于现状,他以为,人生往往因为贪欲过多,才容易产生这里那里的落差,然后在各种比较中为了尽可能的消除距离而疲于奔命,从而不快乐,从而丧失自我,在心灵的这块领域上,他是很在乎心灵的空间和个我存在的方式的,而燕子也是一个少言而甘于淡泊的女人,她从没有向沙砾奢求过什么物质上的东西,无论沙砾带给她什么,她从来都是乐于接受,而不作任何抱怨的,她很爱沙砾,在她眼里,沙砾是聪明和优秀的,只要有沙砾在她身边的真实存在,她就已经觉得很快乐了,其它,不去多想。
米糠开了间酒吧已经有不少时日了,一直很盛情的邀他去坐一坐,要他提提意见什么的,前些日子因为和燕子有摩擦,他没什么心情,现在家里安静下来了,他觉得再不去于朋友脸面上不好交代,和燕子一说,燕子倒是不怎么在意,说:“你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沙砾问她。
“不了,我在网上看看电影等你回来!”
酒吧的基本布局倒还可以,可能是短于资金的原因,很多地方设施和装潢都是因陋就简的,大幅的墙面除了一些立体装饰画就是大面积的空白。
“能画上一些画就好了,这样平面的墙画和立体的装饰物和装饰画就能相互衬托,效果要比你留着这样好得多!”沙砾说。
“英雄所见略同啊!”米糠喃喃的说:“可是你也要知道,我现在能做到这样,已经耗掉了我的所有投资还有借贷,我还怎么请得起人来帮我画呢?”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啊!”沙砾笑了笑,喝了一口铁观音,不说话了,两个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咦!你不就会画么,你怎么就不能来帮我画呢?”米糠突然灵光乍现的跳了起来,兴奋的四处游走了一通:“我怎么就想不起来?”
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位女孩,身姿窈轻盈俊俏,鼻子上挂着一副小眼镜。一扬手和米糠打了个招呼:“嗨!米糠,好久不见了!”
沙砾看看时候不早,就对米糠说先走了,米糠只顾着和那女孩说话,随意的跟沙砾点了点头,等沙砾要走出门外的时候又大声的叫着说:“过两天我就去买颜料,到时我再给你打电话,可一定要来帮我。”
壁画沙砾没有画过,初初入笔的时候手也挺生的,但他毕竟也有些功底,连画了几天他的手开始觉得顺溜了,画出来的感觉也流畅得多,米糠只顾得啧啧的称奇:“你小子真有点矿的感觉,不去发掘不知道,只要给你一个起点,而你想去做了,真没什么能难得到你的!”
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是时间,整楼的涂画就要结束了,在临结束的最后几天,沙砾总在几近黄昏的时分看到一个女孩捧着一小杯咖啡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他涂画,夕光下,女孩身影模糊,却似乎具有一种特别的磁场效应,吸引,却又只能徘徊场外,那应该是种个性魅力的无意识展示吧,沙砾摇了摇头,拿起排笔继续在墙上涂抹。
沙砾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其实并不怎么样,但何以让这女孩这样感兴趣,他倒是有心一问究竟,不过,他毕竟也不是轻易造次的人,他爱画,别人爱看,也不过只是两轻的事。再说米糠不在场,他不可能草率的上前搭讪,他知道对方什么人啊?
尽管每天仍旧有那些往日里很熟悉的网友发来短信邀沙砾上线,其中甚至有燕子以为的,他也曾经以为的所谓网恋的人物,对这些他尽可能采取回避的态度,不会因此再有了迫切的需求和莫名的向往。
和网络的距离日渐远了,他开始对产生网恋的这个温床有了抵触的情绪,他明显的觉得其中的可笑之处,利用一种虚拟的情感来作一种自慰似的满足,想必也是一种欺骗,也许使用欺骗的方式和原因有很多,对此他不想作什么分析,但欺骗的对象最终变成了自己,这是他无法想像和原谅的。
有时候也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在他和燕子面前说起网恋的种种妙处,他会一笑置之。一个人暗地里自慰也就罢了,而当着众人以此来表现满足感,那不是一句可笑可以了之的。过往的那些,他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燕子的,他可能只会为那些时日忽略了燕子的感受而产生过歉意,可毕竟现实里没有发生过什么,他仍旧有很坦然的感觉。
一种不可能的想法产生在可能的说法里,带来的效果往往是负面的,所以,他不再继续频繁的接触网络,对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短暂的思想出轨只字不提,他认为燕子会理解他的,将近十年的婚姻里,他个人的品行怎么样,燕子应该是最了解也最能认可的。
白天安排好自己的事后就去酒吧画画,晚上约几个相熟的朋友喝上那么几被杯,沙砾的日子倒也悠哉乐哉,而燕子却慢慢减少和他一起外出的时间,有时沙砾想叫上她,她也每每以要在线看电影或玩什么游戏推托了,沙砾对此不以为意,女人的想法毕竟和男人不同,她如果想一个人呆着,而你非得要往前去凑,结果一定会喷满鼻子灰。
只是燕子的短信开始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这多少让沙砾觉得不自在,因为有前车在,他不好去说她什么,而且一但说了,她也会以“你以为和你那些屁事一样啊!”来反驳,于是他也听之任之了,他还是相信燕子的,近十年的婚姻他清楚燕子的为人,既然现在她觉得她需要这样的一种空间,而这空间不见得含有太多的危险性,他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三)蕊
画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他所做出的成绩是显而易见的,酒吧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因为有了这些壁画的衬托,酒吧的整体感觉有了质的改变,来客中自有对壁画评头论足之士,但无论褒贬,沙砾都不以为意,毕竟他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正式的绘画训练,一切开始于兴趣也结束于兴趣,能达到现今的效果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何苦去强求更多的认可呢?
米糠倒是感觉很喜出望外的,这出乎他期待之外的结果让他对沙砾有了感恩之心,画事结束的当晚他在酒吧里满满的摆上一桌,非要正式的感谢沙砾一把,好像唯此才能表达他的心情于万一。
其实当沙砾过去的时候米糠和几个朋友已经酒过几巡了,他进到酒吧的时候故意潜到离米糠不远的一个角落静坐,吸了两只烟后,才悠悠然的走过去。
米糠看见他的时候夸张的跳起身来,一把攥住他:“你小子,来得晚不说,打这么多个电话也不接,要是真的不来的话我可不能认你这个朋友了。”
说话间他推过三杯满满当当的扎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沙砾没说什么,镇定自若地端过杯子一一饮尽,然后坐下,对面的一位女孩轻轻的笑了一声,挑起大拇哥暗地里晃了一下。
“咦!我怎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沙砾向前倾了一下身子,看着那女孩说。
这可不是他故意在套近乎,他确实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几乎每天傍晚都喝着咖啡看你作画,怎么可能没见过呢?”米糠殷勤的探过头来说。
“不!”女孩笑了笑:“我第一次到这酒吧来的时候你就背对着我,这也算是见过了吧。”
“啊——!”沙砾想起那天和米糠聊起壁画时款款走入的女孩。
“怎么那么深的印象呀?”米糠愣头愣脑看着两人说。
“一边呆着去,这里没你的事。”沙砾把米糠撸开,看着那女孩。灯光本身昏暗,而女孩又背光坐着,沙砾仍然看不清楚。
“任何对美视而不见的男人都是瞎子,我自问我不是这种男人,想不到,我也有错过鉴赏的时候。”沙砾徐徐的叹了一口气。
“那只证明我不是你所要鉴赏的那种美。”女孩淡淡的说道。
“不,你是的,只不过你给人迥然不同的感觉!”沙砾垂下眼睑,略作思索后接着说到:“你身上所具有的美是不经意呈现的,它不需要刻意表现就能够显示它的存在,而我不是每时都在搜寻女色的登徒子,对于我这无意的忽略,你当然会见谅的,再说,你身上所具有的气质,似乎带着一些些梦幻的意味在里面,走入你氛围的人,看不见你,但是能感觉到你的存在,而走近你的人,会不自觉的对你这种极具自信的美丽带着遥不可及的期盼甚至景仰,在不由自主被带动的感应下却不敢做出任何非分之举。”
沙砾知道自己基本上是在信口开河,第一次见到女孩的印象,没有他叨叨的那么细致。只不过当他听米糠说眼前的女孩竟是每天看他画画的那位,就不由自主的想戏说一番。
女孩浅浅的笑了一声,那笑声几乎是从鼻翼里哼出来的。
“你可真有意思。”说完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聊吧!”
米糠送她出去,折回来的时候不无失落的说:“真有你的?”
“什么意思?”
“她约你明天下午在这见面,你的福缘可不小!”
一头黝黑笔直的长发,匀称身材,小巧的眼镜挂在她同样小巧的鼻子上,目光透过清亮的镜片显得神采奕奕,上身一件薄而贴身的黑色小羊毛衣,剪裁适体的棕灰色毛料直筒长裤,穿在她身上有特别流畅的视觉感,臂弯搭着一件红色外套,整个给人一种略带古典的清秀之气。
当她亭亭玉立的站在沙砾的面前沙砾一阵恍惚,这和先前他所见到的那女孩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这个时候沙砾说熟悉才是一点也不为过的,女孩此时的形象似乎暗合了他平素冥想时能让他付诸一切去狂热爱恋的人物,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不,人在面对自己渴望或者向往的事物面前可能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米糠此时象要故意回避似的没有出现。这让他更有些不自在,请女孩坐下后,他不再说话,女孩倒是落落大方,她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沙砾。
“怎么不说话,昨晚不是挺能侃的吗?”
“没有了,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平时我在陌生人面前不怎么说话的。”沙砾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说。
“你觉得我很陌生吗?”
女孩说话的语气带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沙砾只能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叫恰当,他抬起眼睛端详着女孩,女孩背光而坐,午后的阳光在她身后雀翼似的展开,身体的边沿线光影灼灼,神秘而略带几分蛊惑,阳光同时透过女孩的眼镜慢慢的向沙砾的身上聚拢,反射到他的眼睛里,他有一种浸泡在虚光里的迷失感。
沙砾和女孩之间氤氲着丝丝水汽,刚泡的绿茶清香缓缓地荡漾着,经久不去。
也许是防御心理的逐渐减低,女孩的笑容渐渐变得温润柔软,她身上初始的凛冽气息象茶叶一样慢慢向杯底沉落,沙砾偷偷的吁了一口气,他喜欢女孩此时兀现的斯文气质,他觉得,怎么说呢?
就象平素在冥想里向往的古城中,长长旧街上踏着石板路偶遇的让她心仪的女子,不同的是,冥想中的女子轻易的就会从他身边错肩而过,而这女孩,却真真切切的端坐在他的面前。他确定的感受到了一种美丽,这种美丽对他来说不属于鉴赏的,它象清澈的水,无声无息的把沙砾的所有感官悄然淹没。
“朋友们都叫我蕊。”女孩安详的说。
(四)“罗马餐吧”
沙砾推开门走进家里,背对着沙砾的燕子听到声响后迅速的把一个网页关掉,同时也关掉了正在视频的qq,她的这些动作当然逃不过沙砾的眼睛,他嘴角嘲弄的一牵,然后径直走到卧室里。此刻他满脑都是对蕊那些举手投足的印象,哪有心情去追究燕子的荒唐举动,沙砾在床上躺了下来,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上一口,再接着猛然喷出,烟雾在临近天花板的地方凝成一团,蕊的影像若隐若现的飘忽其中,哎!好久没有吸烟了。
“爸爸,你回来了!”燕子走进来趴到他的胸口,黏黏的问他,爸爸是燕子学着小孩对他的昵称,以往燕子爱娇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称呼他。
“啊---?”沙砾一愣,燕子的声音显然没有传到他的耳里。
“瞧你,魂不守舍的,又遇到什么好事了吧?”燕子责怪似的说。
“哦---!”沙砾应了一声。
燕子的手机这时哇啦哇啦的响了起来,燕子拿起看了一眼。
“谁呀?”
“朋友。”燕子挑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我接一下。”说完拿起手机走了出去,隐隐的沙砾只听到她说:“我老公回来了”
沙砾把自己的手机翻了开来,上面有一条讯息,是蕊发来的:“茶香不尽!”
沙砾走出卧室,来到电脑前,开始写小说,燕子走近他,问道:“怎么你的那些故事里老是有这样那样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过我。”
“写来好玩的东西,你那么计较干嘛?”
“那些都是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吧?”燕子推了一下他的头。
“哎呀,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
“你就不能把我当作一个故事来写吗?”
沙砾往前挪了挪椅子,无可奈何的说:“等你变成我的记忆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的写写你。”
“你敢。”燕子的手掌凌空向沙砾的脑袋拍了下来。
小城一段时间里流行吃起烤鱼来,大街小巷的几乎随处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烤鱼摊点,沙砾喜欢混迹在这样的摊点里,他喜欢这种平民化的感觉,花钱不多,也容易尽兴。时间不长,哪里的鱼是什么样的滋味他都开始了如指掌。
有段时间没见到蕊了,米糠说她回她工作的地方去了。
“恩?她不在我们这边工作的吗?”
“哪里,她一直都在另外一个城市工作的,家也在那边。”
“哦!”
有了距离,有了时日的消耗,沙砾就可以避免去想起蕊,虽然蕊给他的那种印象几乎挥之不去,但那不过是一个偶然的邂逅而已,自己有家庭,老婆,孩子。他不想轻易有涉险的愿望,那是他不应该,也不愿意去做的。很多时候他对自己说,美好的事物人物多的是,能遇到就已经是种福气了,何必去占有去尝试呢?假如总保持着追逐,涉猎的冲动,那么,再美好的东西本质也会产生变化的。
道理总是会一成不变的存在的,可是人的机缘却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了。
星期天的下午沙砾正百无聊赖的在楼顶的躺椅上躺着晒太阳,突然接到蕊的电话说她此时正在一家起名“罗马餐吧”的地方吃饭,希望沙砾也能前去。
沙砾简直有着控制不了的喜出望外,他想都不想就把摩托车推出了门外。
“干什么去?”燕子问他。
“朋友叫去吃饭呢!”他说。
这间叫做“罗马餐吧”的地方,从外观来这里倒是蛮西式的,红墙落地玻璃窗,站在楼下就可以看到那些来客用餐的模样。
和蕊上得楼来,沙砾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他想像的那么西洋,反倒象个饭庄,虽是假日,寥寥落落也没多少人,他们在靠里的玻璃隔板间坐下了,在蕊去洗手间的时候沙砾看着窗外胡思乱想着,罗马,假日,情投意合的男女,罗马假日?嘿!这感觉可真是浪漫的可以了。
蕊点了不少东西,沙砾以为她很能吃,但每一样她都是浅尝既止,说她在吃还不如说她在感觉呢!不过,她对沙砾的兴趣显然比桌上这些美食更甚,他们很随意的聊着天,虽然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他们已经可以象老朋友似的相互调侃了。
蕊的身后有一株盆栽的大型绿色植物,植物长长的叶片肆意的撩拨着她的后颈,她开始有些讨厌的皱了皱眉,过了一会也就不以为意了,沙砾暗自好笑,其实绿色植物对她本身气质的映衬还是相得益彰的,至少对于沙砾来说很是赏心悦目,这让蕊身上的风韵更显浓郁了。
“哎呀,好饱!”蕊把面前的汤罐一推,说:“再也吃不下了。”
沙砾笑了笑,他正想着呆会儿他们能去哪儿,不可能把这一天的美好光阴都耗费在两张凳子上吧!?
“我们去爬山吧?”沙砾以遥指杏花村的手势指向窗外不远的一座不怎么高大的山说:“瞧,就在那儿,走不多远就到的。”
“爬山?”她惊讶的看着沙砾,又看了看她的脚下,沙砾顺着她的目光往她的脚下看,一时不由自主的嘿嘿笑了起来,他怎么就没注意她穿的是一双有着纤细高跟的鞋呢?
“不过也没关系!”蕊说:“你不要爬得太快就行!”
(五)鱼 ,欲
其实这山也不怎么难爬,台阶都是水泥铺就的,就是陡峭了些,沙砾让蕊走在他的前面,一来她穿着这样前无古人的登山鞋走这样的阶梯确实有些不便,万一摔了他在后面起码还可以做个肉垫子,二来蕊走在前面,一路袅袅婷婷他还可以美不胜收
风撩起她的长发,吹拂着她汗津津的脸颊。蕊爬得很辛苦,看得出她明显有些供氧不足,沙砾走近她身边对她说:“要不歇会儿吧,没必要玩命的吗!”
作为第一次爬山的人,其实能象她这样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
听了沙砾的话,蕊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她扶住石壁,有好一会说不出话,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过去挽着她,但几次想想又罢了手。
最终蕊还是坚持爬到了山顶,她的这份韧劲让沙砾由衷佩服,这表面看来清秀如江南女子的内在坚毅从外表可真是看不出来。
站在高岗上清风徐徐,四面望去尽是连绵不绝的起伏山峦,逐渐西落的夕阳平行于视野之内,它把仅有的余晖遍洒在群山包围的小城。
蕊很兴奋,她极目四望,嘴角边笑意嫣然,山风袭来,她的秀发随风飘舞着,雪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的观察着她,她的静美和灵秀很能融入这自然的环境里,感觉上似乎她就是这山的一分子,或者说,她更象这山的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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