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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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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终于又下雨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旧屋的瓦面上,发出清脆而恒久的声音,冰河蒙胧中分不出雨声来自梦里梦外,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支起身,斜靠在垒高的枕头上,摸到床头柜上的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徐徐涂出。黑暗中烟火明明灭灭;而屋外雨声依然;这时候他才恍然知道,是真的下雨了。

    哎!瞧这雨来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我爱你!”他的耳畔轻微却清晰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没动,身心却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接着又是一句,这轻微得近乎耳语的声音让冰河心绪荡漾,一种带着凄切的感伤刀片一样又一次划过心口,留下一道新的带血的痕迹。

    反复多少次了,这声音总是不期而至,把他摆弄的不得安生。冰河觉得很累,他捻熄烟,又再次躺下,可疲惫的眼睛,却再难合拢了。

    忘了是那一年了,反正是冰河特别爱喝酒的那一年。那段时间里,几乎是每天的工作结束后,他就会去找他的朋友们喝酒,这个没空就找另一个,最终他总能找到一个陪他喝那么几盅的。朋友们倒是不介意他的频繁,一是他的酒量不高,不难打发,二是他挺能说的,和他喝酒聊天不至于很乏味。所以有时候不用冰河开口,朋友们也会主动邀他到家里聚聚,喝上那么几杯。

    那天傍晚冰河在给朋友家里的墙面上画壁画,这墙上涂鸦的本事几乎是冰河天生的,最早的来源也不过是他小时候这里那里的喜欢抹上那么几笔,虽然没正经的学过一次,但画出来的效果也满那么回事的,所以就经常有人找他去画,一般画完后他也就饮那么几杯就拍手走了。有人说他糟蹋才华的时候,他就笑眯眯的说:“呵呵,再来一瓶好了!”

    就在他在朋友家里画的画将接近尾声的时候,烟抽完了,他去外面买了包烟;在他回转进门的时候发觉随后跟进来了两个人,冰河回头看时其中一个较矮小的女孩向他打了个招呼:“帅哥,你好!”他一愣,这是叫谁呢?别看冰河平时能说会道的,其实对女孩,特别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孩,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好。“你好!”他几乎是嘟哝着回了一句,又赶紧画画去了,那两个女孩进到厨房和朋友打了个照会就帮忙做菜了。

    “其实那天我都没有看清楚你的样子。”冰河对木子说,木子笑了笑:“我知道,我和你打招呼时你头都没抬,你说你也说了你好,我可是什么也没听见。”木子说完,就用那略带俏皮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冰河。冰河喜欢这眼神,他觉得这是木子所特有的,最为专注又最为清澈的眼神。

    等到木子离开他后,他终于明白这眼神中的专注和清澈原来是木子对他义无返顾的爱意时,这样的眼神却在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想到这些,冰河的心就象结冻的冰原一样,冰冷僵硬得再也无法化开。

    “那时你老是埋着头在画你的画,我弄好菜出来想看会电视,你老是端着画盘在电视前面晃来晃去,我只好只看着你了。”

    “难怪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怪兽在紧盯着我!”冰河笑笑说;木子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那时我看着你的背影就想,这人多高啊,,又苗条,又帅,要是我有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呀!”

    “苗条,这是赞扬男人的话么?”冰河略带责怪的说。

    “我怎么想得到你后来真的就成了我的男朋友,而且还和我这么好。”木子说完了这句,就不在说什么了,她趴在冰河的背上,神思完全沉湎到当时的回忆里了。

    每每想到木子说这些话的情景,冰河首先感觉到的是木子的单纯,随后,这单纯却无声的旋变成一个无底的黑洞,把冰河给完全的吞没了。

    开始吃饭的时候,冰河并不怎么说话,他不习惯在有陌生人的时候夸夸其谈。

    “这家伙,等几杯酒下肚,你看他的话可以多到什么地步?”朋友调侃的说,冰河有着被揭底的不好意思,他难堪的嘿嘿笑了两声。

    果不其然,有了几杯酒垫底,冰河开始放松了,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期间又来了一位冰河熟悉的朋友,,冰河就更是活跃,嘴巴不停,笑话不断,酒更是一刻不停的海喝。

    “记得你和我干了一整杯的酒。”冰河后来对木子说。

    “才不是呢,只是大半杯。”木子说。

    “我当时真的有些惊讶,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喝啊!你当时一定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木子没有回答,但脸色有些灰暗起来。

    和木子干了这杯酒,冰河觉得和这女孩亲近些了,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冰河不敢放肆的说些什么,只是在话语间,约有约无的注意了这女孩。

    “我叫木子。”女孩说。

    这天冰河比起往日要多喝了些,在感觉自己将醉了的时候,冰河向朋友告辞出来;当时木子不在屋里,冰河隐隐有些失望,但他也没问朋友什么。

    他独自走到外边,拿车的时候却看到木子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带着哭音在打电话。冰河不知道木子有没有看到自己,他也没有过去和木子说些什么,径直上了车,而后匆匆开车走了。

    (2)

    冰河有些头晕,但同时也带着些将醉时的兴奋。他到朋友的酒吧里喝茶,他在这里画了不少的壁画,酒吧的朋友乐意和他说这个,别看冰河醉得恍恍惚惚的,但说起画来,还是能够说到点子上的;他一边和茶一边和朋友侃着画,不知为什么心里竟还隐隐约约的想着那个叫木子的女孩。

    坐了好一会,他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叫他,,出外一看,咦!竟然是那刚才一起喝酒的几位朋友和那叫木子的女孩。

    “走吧,和我们一块玩去。”朋友邀他,冰河虽然有些醉意,不过坐了这么久,又喝了几杯热茶,酒已经散了不少,更何况时间还早,没到犯困想睡的时候。

    “好啊!”他说。走到朋友面前,他看着木子说:“你坐我的车好不好?”

    冰河至今没弄明白,当时为什么邀木子坐自己的车。后来他问木子“为什么我叫你坐我的车,你想也没想就那么爽快的坐过来了?”木子没有回答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拨弄着手上的一串钥匙。

    开着车的时候冰河记不清到目的地前他具体和木子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说的大概都是对木子有好感的话。这还是木子后来告诉他的。

    木子说:“你挺会甜言蜜语的,虽然知道你是在说酒话,有时也难免被你打动!”

    “不会,我怎么可能对你说那些话,我可是顶老实的。”冰河抗议说。

    “是啊!你是老实,可是醉后你的嘴巴就不老实了。”朋友这样说他。冰河听了有些气馁:“唉!没错,醉的时候我真的不太管得住自己的嘴。”

    到了另外的娱乐场所大家玩了不一会儿木子就说要上班去了,又喝了两杯的冰河自告奋勇的要送木子。朋友问:”行不行?要不你让她自己打车去好了,可别要逞强在路上摔了。”冰河晃了晃脑袋,站起走了两步说:“没事,我保她平安!”

    朋友要征询的目光看了看木子。

    “好了,我就坐他的车,我相信他会没事的。”木子说。

    听到木子这样说冰河很高兴,他喜欢木子这样信任他。

    冰河把木子平稳的送到一间茶庄的外面后问她:“是这儿吧?”木子下了车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别客气,能送你是我的荣幸,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一定得叫我啊!”木子忍住笑问他:“真的吗?”冰河赌咒发誓的乱说一气;木子说得走了,冰河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念念不舍的感觉。每次冰河酒醉都觉得自己挺多情的,醉眼里他看谁都觉得值得自己喜欢。此时他呆呆的看着木子的眼睛,他发现那眼睛真是清澈又单纯,而且无可阻挡的打动了他;不由自主的冲动使得他一把握住木子的手说:“以后真的让我来送你?”

    木子的手不是很软但握着感觉还是很好的,木子看了看冰河,沉默了会儿说:“我得进去了,太晚了让人说不好。”冰河松开手,看着木子转身走进了茶庄;在木子走入茶庄的那一刻,冰河分明看见木子的脸上绽放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3)

    象以前一样,冰河上班,冰河上班;冰河找每个朋友喝酒聊天。有时喝得少,但大多时候也不免酩酊大醉的;他没再见过木子,他似乎把木子忘了。就和往常喝酒的经历一样,人多的时候聚聚,喝到酒上头的时候和谁都很好,指天发誓和谁都是兄弟,恨不得立马烧香拜把子,可到了第二天酒醒后谁是谁都全给忘记干净了。

    这天又是该聚会的时候了,朋友们说不要再在家里吃喝了;到外面放松一下 。于是一帮人一起开车到一较偏僻的小店,说偏僻,其实每到夜晚这儿来吃喝玩乐的人也不少。也许是娱乐的场所玩多了,久不时到这种还带有些农村感觉的地方喝酒玩闹一下,反倒更放松。

    大家随意点了几样小店拿手的小菜就迫不及待的喝起酒来;酒过几巡后大家开始有些兴奋,话也无所不谈了。其间有朋友在打电话邀请什么人进来,冰河也不以为意,反正都不少人了,再多几个也是热闹。

    过了不多的时间,冰河看到来的竟然是木子,这不免让冰河有些惊喜;但木子好像也不是很记得他的样子,她和在桌的每个人打了招呼,然后坐在和冰河隔着几个位置的地方,很大方的样子。

    有人给木子倒了酒,木子没有拒绝;由于来的是位女孩,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过来,几乎每个人都兴奋的找她说话,和她开着玩笑。冰河和她反倒没说上什么。

    冰河还没喝到蒙胧的时候,这倒是能让他好好观察木子;木子是属于较矮胖的那种类型,很结实,从脸上看还明显带着刚出校门不久的稚嫩。性情单纯,感觉上是不韵世故的;可是她举措上却有着习惯这样场合的轻松。女孩五官匀称,不怎么漂亮,但感觉上却让人觉得很不错。冰河很是奇怪:这女孩,看起来不是很有社会经历的样子,怎么对酒桌的氛围这么熟悉呢?

    “其实那时我才出学校几个月,有人介绍到酒楼做服务员,看惯了这些,自然也就应付得了了。”木子说。

    冰河不相信:“除非你是坐台陪酒的,不然那有这么熟悉。”木子的神色黯淡下来,她略带恼怒的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习惯你的猜疑了,我不会和你解释什么!”

    这一晚冰河不自觉的维护着木子,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不让木子喝到酒,他不象其他朋友一样放肆的和木子开玩笑,而木子不经意的目光也几次飘落到冰河的身上。

    喝到末尾时分,每个人的醉意开始浓了,已经开始有人东歪西倒的了,木子的位置在不断有人离席的更替中不知不觉的移到冰河的身边,这让冰河感觉很好,他很愿意能照顾到这小女孩。

    散席要走的时候木子自然的坐到冰河的车上,冰河说:“我喝的不少了,你还敢坐我的车啊?”

    “为什么不敢?”

    “要是在路上摔了你可别怪我。”

    “怪什么,要摔和你一起摔就是了!”

    大概木子也喝了不少,脸上红仆仆的;不知是女人天生能喝酒还是怎么的,冰河没十分看出木子也有了醉意,木子愿意坐他的车,他求之不得。

    车颠簸的开着,乡间的路崎岖不平,剩下的几位朋友或快或慢的把距离拉远了。

    冰河和木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平时冰河酒后开车很狂的,但今晚他开的很小心;带着木子,他不想出什么事。路上木子问了冰河的手机号,冰河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她,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经考虑就告诉了木子,平时别人追着问他他可都是不肯说的。

    “第一次和你认识后,我就有想再见到你的想法,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得到你,又不好问你朋友的你的号码。”木子说。

    “没什么,只要你问,我一定会告诉你。”

    被路上的凉风吹着,冰河的头越发晕了起来。

    “不行了,再这样开下去非摔不可,我们找一地方坐会儿好吗?”“好,我看你开车也晃得厉害。”

    在一有林木环抱着凉亭的地方,冰河停下车。冰河没下车,木子也没有,就这样坐了一好会,夜晚的林木间有了些许寒意,木子的双手从冰河的身后轻轻环抱过来,头依靠在冰河的肩胛上;冰河转过身体,抱住了木子,吻了她。

    这个吻来的非常平静,也非常自然,就象准备好了才发生的一样。吻过之后木子把脸埋在冰河的发鬓间,没有说话;良久,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这次木子要冰河把她送到的是一家酒楼的下面,她说:“我的宿舍就在上面,谢谢你送我了,你回去吧。”

    “你不是在茶庄上班吗?怎么住在酒楼里呢?”

    “那天是临时安排去的,其实这里也是我上班的地方。”

    “哦。”冰河没再说什么,他并不是很想问木子的事,他对真正去了解木子有些排拒,他隐约觉得不能去了解木子太多,他和木子的关系越简单就越好。

    冰河看着木子,木子也看着冰河。

    “我走了。”冰河说。

    “恩,路上小心点。”冰河上了车,起动车子;木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犹豫了一会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去了。冰河默默的看着木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酒楼的黑暗里,心情忽然有些黯淡,他捋了一下头发,开车走了。

    隔了不少日子,俩人没有联系,冰河也逐渐想把这事淡忘了。他认为这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当时所有的热情,也不过是酒精挥发所致,不会很真实;再说,木子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类型的女孩;既然过去了,他不再想强记什么,他更不会觉得自己会爱上什么人,在他生命中所经历过的不少优秀的好女孩,他都不曾认真对待过,也许是最初恋爱给他带来的背叛和伤害,让他十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对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都带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对现在这不怎么起眼的懵懂而不韵事的小女孩,他可不愿意会轻易的发生什么。

    就在他将忘未忘的时候,木子却打来电话。

    “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啊,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冰河客套的说。

    “怎么会忘记呢,只是怕你太忙了,不好意思去打扰你。”

    “我有什么可忙的,怎样,有什么事吗?”

    “我刚下班,一个人挺无聊的,你能带我出去玩会儿吗?”说完又补充似的说:“你答应过我的哦!”冰河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你来那晚送我回来的那家酒楼下面吧,我在门口等你!”

    冰河开车将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木子了;她一个人站在酒楼的灯牌下面,霓虹灯光映照在她不高的身体上,忽明忽暗的衬托着她的孤单;木子极目远望,象是在盼望着什么。

    冰河把车熄了火,从她身后慢慢滑行过去。

    “嘿,等谁呢?”冰河说,木子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见冰河,她圆圆的脸庞立即展开了笑容。

    “等你啊!我以为你会从那边过来。”

    “想去哪儿?”“随便,你带我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这样相信我?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木子天真的微笑着。

    冰河把木子带到一处有河堤的地方,此时天上繁星点点,凉风习习,静静的河水在微光中无声的流淌着。俩人在河堤上坐下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约会呢!”木子兴奋的说

    这静谧的地方确实能给人带来约会的良好感觉,看着木子开心的样子冰河觉着也挺可乐的,但他没说什么。

    坐在河堤上,开始冰河还刻意的和木子保持一定的距离,随着话题渐渐的融洽,木子慢慢的依靠到冰河的身边;木子说着过去在家里在学校的事,她的话语连绵不绝,开头冰河还和她应答着,后来干脆就让木子一个人在说。冰河喜欢听她这样说话,木子说话很直接很自然,没有冰河所讨厌的那种矫揉造作,他觉得听她说话很安逸,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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