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塌上有一床锦被,先皇李隆基身子斜倚在锦被上。
老皇帝须发皆白,眉宇间现出一丝清愁,脸上布满皱纹。
高力士拉过一条锦被,盖在太上皇的双腿上道:
“嗳!盖上点吧!免得着了凉,再犯起腰疼的老毛病来。”
“力士啊!你快坐在孤王身边,歇息一会吧,咱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没出息,受点风啦凉的,不是这疼就是那不好受。”李隆基用手拍了拍床,示意高力士坐下来。高力士躬身笑道:“在太上皇的面前,老奴哪里敢坐啊!”“唉!你我偌大年纪,关起门来何须那么认真,尽管坐下来便了!”
“老奴遵旨!”高力士听话的坐在床上,用拳头轻轻地为太上皇捶着腿。
李隆基二目微合,手里拈着一串佛珠,双唇微动,面对着床头的一幅美人图,也不知道默念着什么。
高力士给太上皇李隆基捶了一会腿,感到身体乏力,竟自倒在龙塌上睡着了。太上皇把被子搭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熟睡的高力士,心头又是悲伤隐隐,轻叹了一声,双眼痴痴地又观望着那副美人图。
图画上之人,发如泼墨,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鬓旁斜插着一朵大红金边的牡丹花,柳眉微扬,杏目流波,鼻如凝脂,唇似涂丹,面如出水芙蓉,肤似三春雪,丽质天生,身体胖而不俗。她右臂微抬,兰花指上有一枚淡蓝色玉环,醒人二目。说不尽其娇媚,更显其雍容华贵。
美人图下摆设着香案,香案上摆放着四季鲜果,三炷檀香,青烟缭绕,满室生香。美人图两旁有一幅对联,上首书:烟波虚境仙子游来;下联配:瀚海红尘娇颜永驻。横批:恒思修远。看得出,此字刀撇金钩,劲提舒横,挥洒自如,好似龙腾蛇伏、雄浑苍劲,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真是天下第一美人!怪不得有环肥燕瘦之美传,果然各有春秋!”兰芝公主禁不住赞叹一声,没料到竟破了隐身法术。
屋内忽然出现一对少年男女,太上皇李隆基并没有显出惊讶之态。
自从马嵬坡事变,爱妃杨玉环被逼身亡之后,肃宗李亨登了龙位,太上皇便心灰意冷,心里只剩下了悔与恨,仅存一丝对故去的杨爱妃眷恋之情,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他都不闻不问,木然一片。太上皇用眼角瞥了一下这一对英男倩女,见来者并无恶意,还有几分自惭,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言道:
“嗯!能到寡人这里来的,是很有本领的。请过来坐一坐,陪孤家说几句话,难得见着年轻人啦。唉!人老了,就没有用了。关在这个兴庆宫里,比躺在坟墓里呀,只是多吃几口饭,会喘气而已的活死人,现在朕才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年老体衰的高力士“呼哈呼哈”地打着鼾声,匀称而有节律。
风流小菩萨谢九月和兰芝公主双双跪倒,李亨变化成的小鸟也伏在地上。
谢九月叩首道:
“草民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抬了一下右臂,轻轻摆手道:
“嗯!朕就差粉身碎骨了,还要万万碎?小壮士!免了那些俗套也罢,如今也表现不出个什么来。小壮士!你把外面有趣的事情,能否告与寡人听听?”
谢九月站起身来道:
“太上皇想听些什么?是政治、军事,还是工商农贸?”
太上皇李隆基摇了下头说道:
“这些事情寡人不想去听,听烦了,听腻了。孤家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谢九月见太上皇说话挺和善,便一改拘谨之态,微笑着答道:
“太上皇!这个很容易啊!我就是这样走进来的。”言毕,双手往身后一背,抬脚上了墙,然后头朝下,脚踩着屋顶走了一遭,又回到地面上。
太上皇喜得拍手叫好,又问道:
“小神仙,何不再表演一个给孤家看?”
听他言语之中,口不离孤家寡人,那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皇帝气魄,依然如故,如何方能使这样一位深受官僚浊气熏染之人,从自我无上的灾难中解脱出来呢?谢九月眼珠一转,进前两步笑道:
“草民还会变化,请太上皇过目了!”他身形一摇,变得高大起来,头顶屋梁,膀阔五尺。继而身形一晃,又变成芥子一般。李隆基先是一阵惊讶,随之便“哈哈”大笑起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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